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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之农门长女(67)

现在抱怨并没有用。

小春婶儿就不语了,但她性子急,总归坐不住,便又站起身向队部那边眺望,“今年插秧本来就晚,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别误了农时呀!”

修义就说她,“有队长呢,偏你爱操这么多心!”

“我是给自己操心吗?”小春婶儿可不服气,“九队社员的日子凭什么过得比别的队强?还不是指望这些水田?要是水稻收成不好,到年底分粮时哭都来不及了!”

小春婶儿的话原本不错,九队的社员谁不关切这些命根子一般的水田?只是大家不似她一样心直口快,却也都向队部那边看去。

可是,过了半天,运送秧苗的平板车就是没有踪影。

第51章 看不下去

正是春耕最重要的时候,在田梗上枯坐了半晌的社员们终于都坐不住了, 他们便都嘀咕起来, “在屋子里风吹不着, 太阳晒不着, 还可以坐在板凳儿上拨秧, 就是运秧苗也不过推着平板车跑几趟,怎么能比我们还慢呢!”

“拨秧可是俏活儿——没见章丽雯没争上,就中暑回知青点了吗?”

“吴队长的媳妇、儿媳妇、小儿子、女儿、亲家母、亲家女儿、亲家小儿子可都在那儿!”

鲁盼儿毕竟正式参加劳动不久, 原没想那么多, 现在听大家的风言风语, 却也明白了,吴队长分配农活的确不大公平。就比如丽雯姐, 她不喜欢劳动是真,但身体弱也是真,往年队里都会安排她在屋子里拨秧, 她做得也可以,但今年吴队长一定要让她去运秧,结果章丽雯受不了只得装病回了知青点。而拨秧的活轻省, 工分也不低, 差不多都被吴队长家里的人和亲戚占据了……

正在这时, 陈建国急忙跑来, “宋大夫!快!快去育秧室看看蔡颖!”

宋大夫是九队的赤脚医生, 平时与大家一样参加队里的劳动,有人生病时就背着他那个印有红十字的木头箱子行医看病。此时听了消息, 急忙光着脚提了箱子就走,原来他平时参加劳动时也带着行医的箱子。

“蔡颖怎么了?”吴强拉着陈建国焦急地问。

“我回去运秧苗时就见她被吴红推了一下,摔在育秧盘上,说肚子疼……”

吴强放开陈建国,跟着宋大夫向队部跑去。

“你给我回来!”吴队长向着儿子一声大喝。

吴强停住脚步,“蔡颖……”

“摔一跤算什么?偏城里人这么娇贵!”吴队长气势汹汹地骂着儿子,“你是傻子吗?她说什么都信!”

“她说肚子疼呢。”吴强小心地解释。

“干了一小会儿活儿就中暑;摔跤也要找医生看!还不都是装出来的!”吴队长就说:“这些知青就是不好好参加劳动!”

吴强就转了回来,坐在田梗上低下头。

九队许多社员都知道章丽雯一定在装病;而蔡颖呢,嫁到吴家后就与婆婆关系不太好,跟小姑子吴红也常吵架,所以这一次摔了跤找宋大夫恐怕也是小题大做。

但是,如果不是吴队长把自家的亲戚都弄去拨秧,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何况他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却袒护自己的女儿。便有人不快说:“都你们家的人在育秧室打架,耽误了队里插秧!”

“水稻可是我们九队的命根子,要是有没伺弄好大家吃什么?”

吴队长理亏,便向还怔在一旁的陈建国骂道:“让你运秧,现在田里秧苗已经断了!你怎么干活的!”

原来运秧苗的是两个人,章丽雯只跟着跑了一趟就回知青点儿休息了,陈建国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儿,此时也很委屈,“我不是不运,她们打架,秧苗还没拨下来,没有可运的——还有,好多秧苗被压倒了。”

育秧虽然会多育一些秧苗,但也不会特别多,许多社员听了都关心地围上来问:“倒了多少秧苗?会不会影响今年的水田呀?”

“我不太清楚,也没来得及细看——只是急着跑来找大夫。”

“赶紧回去!”吴队长又喝了一声,“先把秧苗运来!”

陈建国就跑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辆装满秧苗的平板车来了。鲁盼儿见帮着推车的居然是跃进,便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午学校组织看电影,我没去,就早回来了。看建国一个人运秧苗,就帮忙推车过来。”跃进停下车子,反问:“姐,你怎么下田了?”

鲁盼儿就一摆手,“学校放农忙假,我当然要下田了。”

吴队长大声喊过来,“不许再说闲话,赶紧插秧!”

没有人反驳,谁都知道已经耽误得太久了,春耕时节是误不得的,纷纷下田继续干活儿。

跃进和建国推着平板车又运来几车秧苗,总算插秧的秧苗够用了。

阳光弱了下去,赤脚站在水田里有些冷,鲁盼儿的力气也差不多都用完了,可是因为刚刚耽误的时间,预先准备好的几块水田还没有插完秧。

她真想休息一会儿呀。

可是一片田插了秧,吴队长立即带着大家开始下一片,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你装做晕了倒在地上,别人不会以为你的装的,”杨老师借着插秧挪过来在她耳边悄声说:“正好跃进把你送回家——女生本来也不应该干这么辛苦的活儿。”

的确太辛苦了。

可是鲁盼儿宁愿辛苦,也不愿意晕倒。她努力地笑了笑,低声说:“杨老师,我不会晕倒的,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都不会晕倒。”只会坚持到最后。

鲁盼儿就是这样的女生,十几岁就能用稚嫩的肩头支撑起家门,温柔而又坚韧,自己早就知道的。

杨瑾哑然一笑,顺手替鲁盼儿插了一行秧苗。

直到天色暗下来,一切都有些模糊时,这一天的农活才结束。

这时鲁盼儿已经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她出了水田直接坐在田梗上再不想动一下。

一整天的重体力劳动,的确非同小可,尤其是最后一段,她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

但现在还不能走,每天劳动之后都要记了工分再散。

虽然蔡颖没有过来,但其实并不影响记工会。每天生产结束,队长口头把工分定下来社员们就可以走了,会计有空时补录在帐本上——九队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家整日在一处劳动,彼此知根知底,倒不怕弄不清。

因此吴队长就开口了,“插秧的都是十分,鲁盼儿八分……”

很不公平,可是鲁盼儿没有反驳,不只是她累得没有力气说话,更是因为她终于确定了吴队长在报复自己——从分活儿时她就有所怀疑了。

拒绝万红宇,还是得罪了吴队长。又因为吴红与万红宇定了亲,吴家更恨自己了。

按说自己没有答应万红宇,吴红才有了嫁到县城的机会,将来还可能转为城市户口,在城里工作,吴家应该感谢自己才对。但事实上正相反,吴红特别恨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鲁盼儿还是在遇到吴红充满恶意的目光后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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