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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凰(96)+番外

那天在长沙王府素波就觉得严懿很对自己的心思,现在更是肯定了,便笑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忙,偷懒儿的时候更多。”

“真的?我也常偷懒儿。可父亲说王妃出身江阴徐家,家学渊博,又说我要是想与王妃做朋友就要好好读几本书,免得因为不学无术被王妃笑话。”严懿笑了起来,便打开手里的匣子,“这是我们山阳那边的面点,我自己做的,父亲说我也只有这么一点微末的手艺还能拿得出来,请王妃尝尝。”

不大的匣子里面放着一排排的子推饼,这饼是为了纪念介子推才如此命名的,正是三日不许举火的寒食节的特色食物。严懿做的饼一层层面雪白蓬松,中间加了红枣、芝麻、核桃,最上面用饧浇出了各种花纹——饧其实就是麦芽糖,也寒食节必备的东西。

素波被这精致的寒食饼迷住了,拈起一块放到口中,绵软香甜,“真是又好看又好吃!”就笑问:“原来你也喜欢琢磨厨艺?”只一块寒食饼就能知道严懿的本事不差,定然也是醉心于此道之人。

不料严懿却道:“我母亲做得一手好面点,这子推饼就是她教我的。后来母亲过世了,只剩下我和父亲,平日都是我做饭,到了京城父亲当上了御史大夫,俸禄也高了,家里才雇了厨娘帮忙。我的厨艺其实不算什么,不过父亲说我做的饭与母亲做的一个味道,便很喜欢。”

素波便想起了严正的传闻:严家出身贫寒,严正性子又特别耿直木讷,虽然很早就追随皇上,但其实却一直不受重视,多年在皇上起家的山阳县当个小小的主薄,与陆相、张勋、邓太尉等人根本无从相提并论。谁想到三年前山阳县内豪强争斗,一连换了三个县令也没压住,盖因那些豪强都是随皇上起兵的功臣之家。最后也不知是谁将严正提到了县令之位,结果就将山阳的乱事一举平了。

据说后来是山阳的豪强们想办法将严正推到了知府的位子上,因为有他在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而想抓住严正的把柄把他弄下去又不可能。

时来运转就是这样,此后严正便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起来,去年年底时京城里审孙将军等官员强占民宅案件时他又立下大功,被皇上赏识,将空悬已久的御史大夫之职给了他。

所以还在不久前,严家还只是中低级的官员之家,日子过得应该很紧巴,严懿在家里亲手为父亲做饭也就很平常了。

素波就说:“我和叔父在相府住的时候,我也时常做饭给叔父吃。”

第71章 惺惺相惜

素波与严懿吃着好看又美味的子推饼说着闲话, “我虽然在京城时间比你长,但其实先前一直都在相府里, 结识的人也不多, 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只有薛大儒的孙女薛清, 以后有机会见了我帮你引见。”她觉得严懿一定是因为在京里没有好朋友, 才主动地与自己交好的。

“薛大儒?”严懿想了想, “胶东王府的太傅?他的孙女如今住在你们王府?”

“没有, 她原本说到王府陪我的,但却被族里的长辈们接回去说事。”素波就道:“但是她说不想再嫁了,过些时候就会来胶东王府。”

严懿就皱了皱眉,“为什么我们女子都要嫁人呀!”却又悄悄笑着问素波,“王妃, 你嫁给胶东王一定很开心吧?我刚刚见到王爷,觉得他有如天上的仙人一般。”

“嗯,是很开心,”素波点了点头, 胶东王的确相貌出众,特别招人喜欢。当然了, 她嫁到王府后也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生活不就是这样的总会有一些波折的吗?大多数的时候自己都过得相当不错,既富且贵还有闲,天天可以弄好吃的,而且胶东王又是那样可爱的小美男,最近看他越来越懂事, “我挺满意的。”

严懿就羡慕地说:“我就猜你嫁得好,比太子妃她们都过得自在。”

素波也觉得自己过得舒服,可是与太子妃相比不大合适,“我不过是普通的王妃,比不了太子妃的。”

严懿也知道方才的话有些唐突了,不过她是真心的,便又低声道:“太子想让我进东宫做侧妃,被我父亲回绝了,太子妃就亲自对我说情,我觉得当时她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太子要娶侧妃也就罢了,偏又让太子妃去说情,还真过分!不过素波才不同情她,长沙王成亲那天,太子妃在自己面前多飞扬跋扈呀!现在她也尝到了被人逼迫的滋味了吧?所以她就笑眯眯地小声问:“你一定没答应她,对吧?”

“那当然了!父亲不许,还说不管是什么侧妃都是妾,活着不能住在正室,百年之后不能埋在正经的墓地,也不能受后代子孙的香火供奉。”严懿就说:“我还不喜欢太子妃表面笑嘻嘻的,背后又与别人说坏话的样子。”

隔着千年代沟,大家想问题的思路是不一样的,但是素波却懂得御史大夫严正的观点。说白了,就是做人要有尊严,他宁肯不要富贵也不想女人低人一等的侧室。就道:“你父亲说得对!”又想了起来,“那天在长沙王府你一定看到她歪曲事实责备我了。”

“而且我还听到她在背后说你坏话。”

“她说什么了?”

“都是些无中生有事儿,”那些话还牵涉到父亲,是不能传的,严懿就笑道:“不过她们都嫉妒你长得好看。”又道:“那天你穿的那件蓝色银绣的衣裳真好看,我就从没看到谁穿蓝色能像王妃那样飘逸!”

素波便笑了,“你穿绿的也好看,这银钗配得也清雅。”

“我是因为家里穷才戴银饰的。”

严家过去自然是穷的,但是,“你父亲当了御史大夫之后俸禄很多呀,怎么还会穷呢?”

“虽然御史大夫的俸禄不少,可是京城里什么都贵,租房子、日常用度都比别处高许多,偏偏父亲又决定将俸禄的一半都攒起来。”

“攒那么多钱干什么?”

严懿脸就红了,“反正父亲一定要攒,我又管不了。”

素波想了想就笑了,“我知道了,御史大夫一定是给你攒嫁妆呢!”严正妻子早过世了,只余一个女儿,现在又正是说亲的时候,当然要给女儿攒些嫁妆。

严懿扭捏了一下,可是她毕竟是大方的性子,也就承认了,“出了我母亲的孝后,父亲就开始帮我攒嫁妆张罗亲事了,只是这两年我们搬了几次家才一直没定下来。其实我倒是宁愿像薛小姐一样不嫁,就可以一直留在家里陪着父亲。”

素波听出她语气里的惆怅,这个时代可不提倡单身贵族的,而且女子不嫁也难以生存,除非薛家那样的大家族,便劝道:“薛小姐是经历了不幸的事情才不愿意再嫁,你又与她不同,一定能嫁到一个好人家过好日子的。”

其实严懿其实并不是真正不想嫁,“我的亲事实在为难,父亲拒绝了太子和江都王,现在又有邓家和陆家来求亲,”因着父亲十分推崇胶东王妃,她便也不瞒着,就什么都说了,“父亲好几次都说后悔不如早些在山阳给我定下亲事,哪怕是普普通通的门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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