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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86)+番外

看着蓟县的仁善庄大略安置下来后,让送人的五百军士回昌平城,他们一行到了蓟县县城。县城是按制建的,规模据说是燕地县城中最大的,城墙由青砖彻成,很高大,县城内不少的建筑都是青砖彻成,虽然经历犬戎之乱,大部分的房子还完好。县衙就在县城的正中心,一路行来,街道上来往人流不少,比不了昌平城内,但也是颇有生机的景象。不少的商铺开门营业,出售农具的店铺生意最兴旺。

看滕琰认真观察,滕珙就上前仔细介绍:“我来之前这些铺子就有开的了,听说最早的是在犬戎兵一走,就开门营业了。东西有以前藏下来的,还有新从吴国那边购进来的。蓟县离吴国只隔一河,以前民间就同吴国贸易不断,现在更是频繁,每天黄河边的渡船要好几班。可以进去看看,有一些花巧之物,燕地并不多见。”

郑军师自从出了城,基本就一言不发,摆明了就是要滕琰做主的架式,滕琰也不似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听了滕珙的讲解,回头看去,只见郑军师给了她一个随意地眼神,就带着人进了一家铺子。

他们一行人穿的都是便服,但服饰华美,不同于常人,店家自然火眼金睛,早就上来热情接待。

这是一间杂货铺子,东西摆得满满的,各色日常用品堆得到处都是,来买东西的人也多,最受欢迎的是一般品质的厨房用品,在昌平的时间里,滕琰没少在厨房转,自然也熟悉,看了看,物美价廉的东西也不少。滕珙说的特别的东西一样也没看到,可能她进的铺子也不对,日用品能有什么好的,但进来了总得买点什么,滕琰挑了一种小巧的水囊要给军师、父亲、大哥和自己的随行人员一人买一个,正在算人数,店家已经苦着一张脸说:“公子,小店本小,这种水囊是从吴国新进来的,小巧,携带方便,还一点也不漏水,就是上面描的花也都是极漂亮的。只是才进来二十个,前儿个还卖出去几个,只剩十六个了。公子要是想要二三十个,得等小人再去进货。要不,公子留下地址,小人进了货给公子送去?”

滕琰一笑,刚才还说没看见什么,这会就打了嘴了,也是,她在开国公府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一般的也不容易看上眼。点点头说:“那就先把这十六个拿来吧。进货也不必了,我也没时间等。”又喊飞珠拿钱,飞珠刚才让她给拉下马车,这丫头现在还是闷闷的,让她也出来散散心。

水囊送了郑军师一个,滕珙和王县丞、叶县尉一人一个,飞珠一个,自己一个,给父亲留一个,剩余的几个她扔给了她的随从人员,没分到的,她让飞珠给了钱,也后有机会自己买吧。

不远处,又是一个专卖竹器的小店,店里一位老者正趁着没客人上门的时候编一只筐子,见滕琰带着一干人进来,有些手足无措,他这里平时来的都是普通人,从没见过有体面的人进这种店,赶紧说:“我儿子去送货,只留小老儿看店,不知公子看什么?”

滕琰笑着问了问情况,犬戎来时,这家人都去了吴国,在那里给人做活过日子。听说吴军北上的消息,就跟着燕王的大军后面回了家乡。好在蓟县的房子是砖房,并没有让犬戎人烧掉,收拾了一下又干上老本行。因为县城内一下子回来了不少的人,生意还好,儿子给一个大户人家送定制的竹器去了。

滕琰转了一圈,店里都是一些简单的用品,没有太精细的东西,最后勉强挑出来一个细竹编的针线笸箩,买下来给飞珠用。

没想到,到了县衙,叶县尉收了东西不感谢,竟然指责滕琰行为不检,出门巡视带着丫环,到了县里,不先进县衙,倒先去商铺。

对着这样的批评,滕琰无语了。她确实不懂巡视的规矩,不过她进商铺可不是为了闲逛。出来主要是检查春耕情况,但别的也不能不看,蓟县现在治理得怎么样,不是只听汇报看报告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的,士农工商,当地的士人在县令的宴会上就能见到,农人的情况一路已经有了大致辞的了解,只有去商铺看一看才能了解工商两类人的现状,她其实一直在工作。顺手买了点东西又都是付了钱的,为了怕店家吃亏,连价都没还。

不过没用她自己反驳,郑军师呵叱了叶县尉:“你懂什么,古人说一叶而知秋,公子见微而知著,进商铺不是为了买什么东西,而是要看你们蓟县百姓生活如何?公子是我请来的高人,你若是得罪了,我砍你的脑袋。还不给公子陪罪?”

各县选的县尉都是在吴国的军队中的人,叶县尉自然是认识郑军师的,让军师说了一顿,吓得也不敢出声,赶紧给滕琰行礼。

滕琰早就看出来了,这一阵子,郑军师看了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已经准备要将昌平的政务交到她的手上了,所以现在昌平的一般政务处理都由滕琰自己决定,不是滕琰请示,他轻易不开言,现在更是给滕琰立威。

滕琰也无所谓,她也不打算要好名声,政事处理好,其余的,不重要。有个行为不检、放荡不羁的传言也不是坏事,起码将来她全身而退时要方便得多。再说大哥在这里当县令,她总不能与他的同僚闹翻了,所以也就笑笑说:“我从小就随性惯了,与大哥端方完全不同,县尉还是不要介意。”

叶县尉红着脸说:“滕县尉也是出身国公府,与二公子就一点也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滕琰没有与叶县尉计较的意思,一旁的齐县丞也出来打圆场说:“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滕家两位公子均是人才出众,各有风采,令人佩服。”这个齐县丞四十多岁,浓眉大眼,一看就是燕地人,家里是蓟县的大姓,多次参加科举,只是到了秀才就再没能更进一步,就谋了个县丞的职位,干了有几年了。在选昌平郡各县的官员时,因为他名声不错,就留了下来。

滕琰路上就同他说了一会话,见这人对官场上的一套都熟悉,办事圆滑,又兼了解民情,早就把他记在心里,准备在合适的时候用。这时当然给他面子,转过话题又问县里讼狱情况。

“本来因为犬戎骑兵踏坏了田界,地又荒了一年,有几起土地争议,不过今年的新法一出来,大家先忙着耕地,各家都多种了些地,宁可秋天多交些租子,也能多得些粮食,眼下倒没有来告状的。不过农忙一过,重新丈量土地的时候就有得闹了。”齐县丞对民情清楚。

滕琰深以为然,她的办法不过是因为时间紧急,把当下的矛盾留到了后面,她已经准备接下来就处理这个问题,齐县丞还是很有眼光的。就问:“不知齐县丞参加过丈量土地吗?”

“每年都有争土的官司,我自然也参加过丈量土地,不过,过去的县令在朝中有靠山,打官司的人家只要求到了县令,礼送到了,都按县令的意见定出结果。真正要丈量土地,我家几代人都做过县丞,对此自然是精通的。不止要量出土地的面积,还要划分出几个等级,不同等级的地产粮相差甚多。” 齐县尉侃侃而谈,还给大家举了不少他见过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