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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57)+番外

刘黑子的脸色变了又变,已经不再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了。滕琰觉得他已经动摇了。如果自己只是一个为祖父传话的女孩,就没什么特别的了,比自己貌美的人刘黑子还不是有的是。他虽然打出了不劫掠妇女的旗号,连饭也吃不上的女人们主动留在山寨的可不在少数,听说只有长得漂亮的才能留下来。

“对了,祖父还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滕家在军中的将领有几十个,日后难免没有遇到的时候。今日刘义士对开国公府的老幼们抬一下手,将来说不上就能得到谁的帮助。”

刘黑子终于点头了。滕家在军的力量确实不容小看,现在硬留下一个小姐不但没什么用,还与滕家结了仇,并不值得。开国公老人家托梦出的主意确实不错,自己本来也没有直接对抗犬戎的想法,现在也捞得差不多了,是到了赶紧躲进大山里的时候了。

等到犬戎兵退时,自己再跟在后面杀上一气,也一样有击退犬戎人的功劳。倒那时候,靠着这段时间抢来的钱财,好好地图谋一下大事。

想好了怎么办,刘黑子还真的有些急了,如果犬戎人很快就到了,寨里的财物恐怕没那么容易搬走,还是赶紧走吧。他对站到了远处的兵勇们喊道,“传令下去,把木栅拆了,让百姓自由通过。寨里所有人集合。”

滕琰一拱手,说:“既然刘义士想通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全家尽快通过葫芦口。母亲弟弟体弱,需到昌平寻医问药,已经不能再等了。”

她并不说感谢的话,因为刘黑子应该感谢自己,感谢开国公才对。刘黑子果然拱了拱手说:“多谢滕公子了。来人,送滕公子下山。”既然叫自己为公子,就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女子的事了。

也是,如果传出去,刘黑子听了一个女子的话,才决定开放谷口的,那还不够他丢人的呢。

滕琰叫过窦师傅,两人向山下走去,看到那些兵勇听了命令,并没有仔细地拆了木栅,而是简单地将木栅拉倒,丢在一边,然后都朝一面的山坡去了。

滕琰和窦师傅来时所骑的马匹还在,俩人打马回了自家的营地,见父亲和大哥正在追问下人自己的下落,简单说了几句就催促大家:“赶紧收拾东西,葫芦口的木栅拆了,我们抓紧过去。”

大家一听,马上都放下手里的事,用不了半个时辰,车队就向谷口行了过来。

像开国公府这样大型的车队是绝无仅有的,但小有资财的人却并不少,很多人因为舍不得钱财,也在谷口等待。现在木栅一倒,消息传得也快,人们已经蜂拥而至,谷中满是人流。

车队随着洪流向前走,滕琰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前面,到了山谷出口处,就看见刘黑子骑在一匹黑马上,身后跟着一队兵勇,停在那里,看见滕琰略点了点头。

滕琰打马上前,在马上行礼问:“刘义士在此有何事情?”

刘黑子却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滕公子还会骑马?”

滕琰心中警惕,面上却还是微笑着说:“我们开国公府武将世家,男女老幼都会骑马,这倒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我与父亲一样,年幼时便有不足,未曾习得武艺。”

看滕琰骑马的姿势就知道她的话是真的,刘黑子心里也在动摇着,他原本出身商贾,后来阴差阳错,成了山贼的首领,倒是凭着读过几本书,有点鬼主意,带着山寨的人混得还不错。

今天让这个小姑娘一说,自己立刻就下了决心,放开山谷,现在虽然没后悔,但心里隐隐有些若有所失。所以就带了人到了谷口来截开国公府的人。现在他只要一声令下,开国公府的车队就会被截住,那时候是留下东西还是人,都是自己说了算。

滕琰没让刘黑子说话,抢先又说:“如今府里跟出来的府兵都是从战场上受了伤下来的人,祖父怜惜他们身有残疾,又无家可归,便留在家中。开国公府真正的府兵都在燕国各地,随着我们家的将领们在一起。”

刘黑子面色又缓了些,问道:“为何不见世子?”

滕琰在走前也来不及说太多,只是告诫所有的家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府兵们都做好备战。所以父亲也坐在车里,滕珙在一旁骑着马,按滕琰的嘱咐,远远地给刘黑子行了个礼,就一心带着车队出谷。

滕琰笑着说:“父亲自从知道祖父没了后,就病重了,他本想拜见刘义士,却实在病体难支。我前番到了山寨,父亲并不知晓。”

刘黑子客气地说:“我去给世子爷问个好。”

滕琰只好带着他到了父亲的车驾边,将车子拉出了车队,让后面的车继续前行,打开车帘,向父亲说到:“父亲,这是刘义士,是他放我们出谷的。”

父亲这几天确实愁病了,他半靠在车壁上,脸色也不怎么好,听说是刘义士,自然知道是谁,马上坐直了向刘黑子行了个礼。

几句寒暄后,父亲说:“留出五辆车的东西来,送给刘义士做见面礼。”

早就赶过来的滕珙马上让人将五辆装着东西的车赶了过来,却正好挡在车队的侧面,将刘黑子一行人截住。如果刘黑子想让人截住开国公府的车队,这几辆车多少能挡上一下。

要是按滕琰的意思,是什么东西都不送刘黑子。倒不是她心痛东西,而是送多少,刘黑子都会觉得少。如果他要抢的话,所有的东西都能抢过去。还不如就让刘黑子就认为是他欠开国公府的,开国公府不用给他送礼。。

不过父亲并不知道滕琰与刘黑子沟通的内容,滕琰到山寨前是没敢告诉父亲,回来后是没时间说,所以父亲才大方地拿出这些东西来。

果然刘黑子一见开国公府一下子就能拿出五车的东西,马上神色又有些改变。滕琰一直观察他的神色,马上就感觉到了。她笑着说:“父亲身体支撑来住,还是在车里躺一会儿吧。”让人将父亲的马车赶走。

转过头来对刘黑子说:“听说昌平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昌平守将邓将军是我家世交,与我父亲关系甚好。如果刘义士有所不便,可以引兵到昌平,父亲定会在邓将军面前为刘义士说话,刘义士入昌平城内定可保平安。”

刘黑子听到了滕琰的这番话,终于收回了想把开国公府所有人和物都劫过来的心思。老开国公说得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便又与滕琰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该走了!”滕珙在车队后面喊她,因为不知怎么叫她合适,就省略了名称。滕琰看着车队已经完全通过了山谷,前面就是大路,也放下心来。就是现在刘黑子想拦他们,也不容易拦下了。只要离开了狭长的山谷,他们结成车阵,又有军中的弓弩、刀剑,战斗力还是不弱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滕琰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不弄清楚心里不舒服,她向滕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一会儿就过去,然后对刘黑子说:“刘义士如何看出我是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