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认出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顾冰儿,滕珙扔在她怀里的能是什么呢?想到今晚拿出了一盒点心分给大家,滕琰猜想应该就是分给滕珙的点心,看着小包的大小应该差不多。从开国公府里带出来的点心现在就是无上美味,做为这个特定时期的礼物也算是不错,滕琰高兴的是滕珙终于对顾冰儿有所表示了,看样子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虽然这表示现在看起来也有点苦涩。
其实滕琰早就知道滕珙喜欢顾冰儿,顾冰儿恐怕也是知道的,但谁也不曾捅破这层窗户纸。顾冰儿做为顾家的嫡长女,必需为日益萧条的顾家做一份贡献,那就是进宫为妃,希望有朝一日得到皇宠,恢复顾家昔日的荣光,所以他们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更何况,顾冰儿似乎也从没把滕珙放在眼里,一个婢生子,实在是离她太远了。
滕珙的表现让滕琰心里大加赞赏,且不说二人将来会如何,只是滕珙能鼓起勇气正视他的感情就让滕琰很欣慰,滕珙性格中一直缺了些果断和勇敢,也许是这几天的经历让他迅速成熟了?滕琰决定下次还有点心什么的,一定多分滕珙几块。
又走了两天,传来了京城的消息,犬戎就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进了京城。这也不奇怪,京城根本就没有设任何防线,犬戎的骑兵自然如入无人之境。同时接到的消息还有萧德宝已经开始与犬戎开始议和了。当初议和的队伍是向北寻找犬戎的,结果犬戎已经打到他们后面了,只好又向南追,追到京城才与犬戎的狼主相见。
据说京城现在就是人间地狱,犬戎的骑兵大肆烧杀抢掠。皇宫和各个世家都让大大小小的犬戎头目占据了,就是普通的百姓家也都被犬戎的士兵征用,整个京城几乎看不见汉人在外行走,不是逃走了,就是做犬戎的奴隶。
不过既使是这样悲惨的消息,也没改变朝廷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既然已经议和了,犬戎也暂时停住了继续南下的动作,现在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放慢了,这两天干脆就没走,现在已经没有高大的宫墙隔着,很容易看到随驾的官员们早晨进临时的行宫,晚上出来,好象在商量什么事情。
滕家自然也抓紧时间整休,王夫人和新出生的小婴儿虽然都没什么问题,但总不是那么健康,父亲自从那晚,精力明显不如以前,就是其他的人,平时也都养尊处优的,经过十几天的奔波劳累,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严重透支了,大家太需要休息了。
短暂的宁静被打破了,发生了一件大事。飞珠下午出去时被人掳走了,当时和她在一起的轻霞幸运地逃了回来,其实就在他们家营地的附近,没想到就能遭遇毒手。
派了不少的人出去找,直到晚上才把飞珠找了回来,原来是被萧家的几个子弟抢去奸污了,干坏事的人喝得烂醉,并没有隐瞒身份,还说他们就是针对开国公府的人,飞珠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飞珠痛不欲生的样子,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去萧家找人算帐。一阵的激愤过后,大家也都冷静下来,清楚地知道,去了也没什么用,现在萧家掌着兵权,对开国公府根本不放在眼里,为了一丫环去讲理,想都不用想会是什么结果。父亲铁青着脸最后说了一句:“算了,都回去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滕琰安排刘妈妈和轻霞看着飞珠,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等到只剩下父子三人时,滕琰拦住准备往出走的滕珙。“等等,”最初的愤怒过去后,滕琰想到一个问题,萧家不成材的子弟虽说多,但这件事还是透着奇怪,为什么要针对开国公府?祖父战死沙场已经一月有余,朝廷的表彰迟迟不下,父亲袭爵的旨意一直没有发下来。最近因为不急着赶路,传言也多了起来,其中就有说公孙庆之所以与犬戎合作、祖父之所以兵败都是由于萧家克扣了今年春天的军粮。那天父亲去见王丞相,也曾问了这些事,王丞相只是苦笑着答不知道。
这些传言萧家不可能听不到,要想扭转不利的传言,最好就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难道萧家要把责任推到祖父身上?
想到父亲曾说过萧家想与开国公府结亲,让父亲拒绝了,就因为这个结下了仇?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不管那些人是否在家长的授意下,但对开国公府有了不好的心思是肯定的。在这里,一个丫环的清白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但萧家这样做却是j□j裸地下滕家的面子。
如果说萧家真的是这样打算的,那么接着是什么呢?申斥?夺爵?杀头?想到这些日子来,自家没得到皇上通知伴驾,却一直跟着朝廷,不知已经碍了多少人的眼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朝廷的大部队,再跟下去恐怕会有危险了。”现在只剩下家里人,滕琰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父亲和滕珙都迟疑地看着她,滕琰知道,父亲和滕珙都比她更相信皇上,信任朝廷。
“父亲、大哥,这件事情如果我们忍气吞声,那么明天就可能有更加严重的,如果我们闹出来,皇上能公平处理吗?萧家能让皇上公平处理吗?”滕琰一面思索一面说,她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历史,但通常的知识还是了解的,每一个朝代在走向末路的时候都极为相似,皇上昏庸,奸臣把持朝政,诛杀有功之臣,最后或是外族入侵或是有人揭竿而起。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
滕琰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得很清楚,她不知道形势会如何走向,但知道燕国一定很快就会亡国。原来还想着跟着朝廷到平阳,怎么也能苟延残喘一阵子。但飞珠的事情惊醒了她,跟着朝廷一起走就是死路一条,也许没死在犬戎手里,反倒先死在朝廷手里了。
见父亲和大哥还在犹豫,滕琰继续说:“如果这样听之任之,明天飞珠的命运还会落在别人身上,这个人也许就是我,甚至他们本来针对的人就是我。”
滕琰最后一句话让父亲和大哥震惊了,她不是危言耸听,飞珠和轻霞是懂事和有分寸的人,她们就在宿营地附近捡些柴草,滕家的营地在整个队伍的边缘,能到这边来肯定是有针对性的。如果恰好是她在外面,也一样也躲不了这场飞来横祸。
“我看轻萧家了,这家人不但没什么好人,还睚眦必报。既然如此,把窦师傅找来,重新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父亲下了决心。但也是发愁,“我们只好向后退往昌平郡去了。”
那天朝廷的大军从京城出来,一直向东南方向走,在向昌平郡和平城郡的岔路口,朝廷走的是平阳郡的方向,滕家自然也跟着了。
平阳郡其实是个半岛,北部与东山郡接壤,南部与昌平郡接壤,萧家就出身于平阳。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选择就是萧家的主意,但平阳郡的优势也很明显,首先平阳是燕国仅次于昌平的富庶之地,其次就是半岛三面环海,防御相对容易。相比另外一个选择,昌平郡南面与京城相邻,是犬戎挥鞭南下最方便走的路线,北面与吴国隔江相望,吴国这几年励精图治,保不准趁此机会渡河北上,这样前后两面夹击,再坚固的城墙也难守住。不过现在没有其它选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