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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50)+番外

还有就是清点了跟着出来的人员,当时乱七八糟的情况下,也没法统计有谁跟着,有谁留下了,还有一些人一开始跟着到了城外,就离开车队去了府里的庄子上,这也是滕琰同意的。

最后的结果是主人,包括新出生的小婴儿共十人,府兵四十五人,男仆六十二人,女仆二十九人。在府里时是女人多的,现在正好反了过来,也不奇怪,这个年代行路是非常不方便的事情,尤其是女人,滕琰又没有要求她们跟来,自然去庄子上的就多了。男人就没有这个考虑,再加上必须得留下一定的赶车的人。滕琰趁此机会,把人手重新安排了一下,除了给父亲、王夫人和孩子多安排了几个人照顾,其余的人身边只留下一两个人,剩下的都有任务,行路时每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休息时也是各司其职。至于顾家,只是跟他们一同进退,其它方面全都分开,滕琰也不再多管,路还长着呢,这样不远不近的才是亲戚长处之道。

到了晚上时,滕家的车队又赶上了大部队,跟在他们后面保持同步,最后到了一个小镇上,皇上安顿下来了。小镇的建筑并不多,大大小小的官员和禁卫军官兵占居了所有的房子。而滕家没占到一处房屋,看着父亲失落的表情,滕琰明白,如果祖父还活着,情况不会是这样,这两天里,因为自家准备充分,还没有感到太大的落差,现在形势已经完全明了,开国公府也沦为没有实权的勋贵家族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失落,这些落差只能慢慢适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这一天晚上,滕琰被父亲派人叫到了帐篷里。自家人都在,舅舅、舅母还有顾冰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

父亲抬头问问滕琰:“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我算一下,”滕琰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计算了起来,这段时间紧张得连日期都忘了,还得推算一下。

看滕琰茫然的样子,父亲笑了:“别算了,今天是五月初十,你十六岁的生日。要是还在京城,一定会给你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滕琰前世也是五月初十的生日,平时她对这个日了还是很敏感的,这几天高度紧张,早就忘了,倒是父亲还想着。

父亲有些伤感地说:“虽然简陋,但今天是正日子,我和你母亲商量了,请了你舅舅一家一同给你办及笄礼。”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家里会给她风风光光地办及笄礼,然后大约在秋天再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可是,现在,她真没心情,为了不让父亲伤心,滕琰还是听话地按长辈的要求做了。

正在孝中,滕琰身得很素,她依言跪坐在舅母面前,由她重新给自己梳了头发,就见王夫人手拿一支碧玉簪子,正要给她插在头上,她知道那是是王夫人的心爱之物,赶紧从怀里拿出陆伯甫临行前留下的木簪,递给王夫人,说:“用这支吧。”

王夫人没有接,用疑问的目光看着父亲,父亲看了一眼那支木簪,看了一眼滕琰,他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支簪子的来历。父亲略一犹豫,伸手接了过来,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木簪,轻轻插在滕琰头上,把自己那只碧玉簪也插了上去,口中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正式的及笄礼要复杂得多,要请正宾、赞者、有司、观者不少人,过程也是很复杂的,衣服就要换上三套,还要配合使用各种的礼器。现在简略下来,只取其大意。

滕琰也见识过,知道自己应该行礼受教,就对着父亲和王夫人行了跪拜礼,答道:“儿虽不敏,敢不承教!”又叩谢舅舅、舅母,接着收下大家的礼物。匆匆离京,每个人都没带出多少东西来,现在拿出来的都是大家的心爱之物。

滕琰看出大家都触景生情,就缓和一下语气说:“我的及笄礼,虽然不及以前见的隆重,但收的东西可都是一流的。”说着和大家一起看这些劫后仍在的东西,每一样品评一番,倒也热闹了一会儿。

毕竟是逃难的途中,大家的情绪怎么也提高不起来,过了一会儿纷纷回去睡了。

滕琰留下来靠着父亲的肩膀把陆伯甫送她簪子的事讲给父亲听,看父亲没说什么,就又说:“父亲,我真后悔那时候你要替我定亲时,我那么闹你,其实我都是假哭,帕子里藏了姜粉,一擦眼睛就流眼泪。”

“唉,你这孩子,现在说这个干什么,也已经定了亲,又行了笄礼,只盼着陆伯甫平安无事,早些回来迎娶你。”

“父亲,我后悔的是惹你生气了,和陆伯甫定亲我相信是对的,他这个人有才华,有毅力,是个人才,对女儿也是一片真心。”

“就看他这此接到任命后,说什么都来通知我们一下,就知道这个人有良心,你还是有眼光的,父亲也就放心了。就是你的嫁妆,这此全没了。”父亲准备了那么久,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以后我们回了京城,父亲再给我准备更好的。”滕琰低声安慰父亲。

“你母亲还有几个庄子的陪嫁,加起来也有不少的地,那些是怎么也没不了的,怎么也不会让你没个像样的陪嫁。”父亲总是为她打算好。

如果将来,家里的爵位没了,功臣田收了回去,还得指望那几个庄子呢,她怎么能都带走?不过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滕琰点着头答应着。眼下为最为难的事是每天的伙食。

离开京城逃难的队伍经过哪里,方圆几里内就找不到什么能吃的东西了,京郊大营四万人、禁卫军一万人还有皇家和萧家的几千人,走到哪里如一群蝗虫。

虽然开国公府出来时带的食物量很大,但毕竟都是些米粮肉干什么的,他们的食谱很是单调。大家又都是从富贵乡中出来的,每人都有些食下下咽的感觉。

滕珙一路上加紧派人手采购食物,加强补给,滕琰天天查看现有的食物,安排煮饭做菜。可以说除了每天赶路外,心思就都用在这上面了。

家里的事基本都由滕珙和滕琰商量着办了,父亲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看着办吧,虽然最后拿主意的多半是滕琰,但滕珙飞快地成长着。兄妹俩人明白,属于父亲那一代人的辉煌已经过去,未来必须由他们去闯出一条路来。

这天滕珙弄到了一只鸡,晚上给王夫人做了鸡汤,父亲一定让人给滕琰端来一碗,现在的一碗鸡汤可是非常不易得的美食,滕琰没舍得喝,让飞珠帮着端着,送到顾岚这里。顾岚的情况自然是不好,滕琰进了马车里就见舅母在抹眼泪,顾岚白着一张脸不停地咳嗽。

看见滕琰送来的鸡汤,舅母的眼泪更多了,滕琰实在受不了,催着舅母说:“快给表弟喂了,一会儿就凉了。”自己转身往回走。

现在晚上就住在马车里,腿都伸不直,滕琰不愿早回去,就在家里宿营的圈子里逛,一抬眼看见滕珙的身影,徘徊在一辆马车旁,滕琰停下来看了一会,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滕珙走上前也不吭声将一个小包扔到那人怀里就跑了。那人吓了一跳,又马上明白过来,低声喊了几句回来,见人已经没影了,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