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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37)+番外

滕琰真不希望父亲生气,劝到:“父亲,你别生气,我们一点逾矩的事情都没有,张元不知道我见过他,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哥哥帮着打听了,他也没定亲,咱们家找人去提亲,一定会成的。”

父亲不吭声,看来是真的气坏了。滕琰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现在只能等滕珙来了,但愿他能表现出色。

时隔不久,滕珙就进来了,刚被从酒席上叫了过来,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他喝了点酒情绪正高,一点也没发现屋里的别扭,还笑咪咪地给父亲行礼。

谁也没想到,父亲抬手一巴掌,打在滕珙的脸上,滕珙一个趔趄,差一点没摔了。滕琰傻了眼,她知道这个时代讲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打儿子是天经地义,可是在开国公府里还真的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一幕,大哥也不是没挨过打,只是次数不多,这两年就更少了。

滕珙稳了稳身子,赶紧跪在地上,,父亲已经抬脚踹了过去,滕琰赶紧上去抱住父亲,哪里拦得住,又只好挡到滕珙身前,最后硬是替滕珙挡下一脚才止住了父亲。

扶着父亲坐下,端茶递水,好半天才让父亲平静下来。滕琰知道父亲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滕珙身上了,当初滕琰制定这个计划时,也想到过父亲会对滕珙有所不满,但想到只要说明是她无意中看到张元的,也不会有滕珙多大的事,再说滕珙一直慨然承担,她也就没再多想,没想到父亲一点也不讲理,直接把火发到滕珙身上。看父亲不再喘粗气了,滕琰赶紧解释说:“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到大哥那里去玩,后来张元来了,我从后门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本分善良,后来就多问大哥两句,并不关大哥什么事。”

父亲不理她,直接问滕珙:“那个张元,你是怎么认识的?”

滕珙老老实实地回答:“儿子与他一同考中的秀才,在文会里也常见到,就认识了。他是张御史的长子,人很有才学,品行十分端方。”

“有才学?有才学怎么连举人也没考上?品行端方?张老头的儿子,肯定也是个不通实务的!我问你,他和琰儿见过面的事谁知道?”

“没人知道,连张元本人都不知道,儿子知道好歹,就是装作无意间打听他家里的情况,他家……”

“不用说了,既然没有别人知道,这事就当没有吧。婚姻之事,从父母之命,你母亲没了,少不得我为你作主了,我让姚家这就来下聘。”父亲用了肯定的语气,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父亲,”滕珙膝行上前一步,肯求说:“妹妹不愿意嫁表哥,是因为表哥品行不端,对妹妹也不十分中意。”

“怎么回事?”

“姚达时常出入妓馆,还对我说妹妹容貌不够漂亮。”滕琰和滕珙事先沟通时说好只对父亲说后一项,不说前一项,因为容易牵连到滕珙,没想到滕珙现在不顾一切都说了出来,滕琰十分感动,大哥对她真的很好。

果然,父亲瞪了一眼滕珙,传达了你等着,我以后再和你算帐的意思。就又问:“是真的?”

滕珙赶紧说:“儿子不敢欺骗父亲,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接着说了一下当时的细节。

这两件事都是触了父亲的逆鳞,出入下三滥的地方,看不上他视若珠宝的女儿,果然父亲犹豫了。

滕琰赶紧添柴:“父亲,姚表哥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自然看不上女儿的相貌。他平时对女儿也很好,但只是兄妹之情,他家长辈要是硬逼着他娶了我,将来他对女儿也不会太好的。再说,姚表哥性格狂放,不喜拘束,将来恐怕不能安心于朝廷做官,从细支末节做起,按部就班升迁。只看历史上那些出名的文人墨客,哪个是真正居家过日子的。”

父亲沉吟了半晌,被说动了:“我平日看他也是个好的,不意有这些事情。不过,姚达是跳脱了些,将来若是不改,琰儿跟他怕会是吃苦头的。若是这样,还不如王沂了。这孩子本来就是好的,只是我嫌他家宅太乱,其实也有办法,我跟王丞相说好,先将王沂身边清理干净,再给琰儿陪上几个得力的婆子丫头,我们琰儿又是能干的,自然也就无事。”

刚把狼赶走,又来了一只虎,滕珙一直是王沂的崇拜者,这时也不反对了,还频频点头表示赞成。滕琰无奈,只好说出了前一段时间王蓉来的事:“我已经拒绝王家了,这事母亲也是心里有数的,现在反过来再提王家,倒让人笑话。”

“这也是王家的内宅妇人不懂事,派个小姐来问姑娘家愿不愿意,算什么事,不用理她们,头发长见识短。前几天见到王丞相,他还跟我提了一句他孙子呢,我原看中了姚达,就没接他的话,我这么好的女儿,现在只要我露一下口风,王家保证贴上来。”父亲跟本就没把女人们说的话当回事,看来王家也没死心,这倒是滕琰没想到的。

“不过,”滕琰说:“安宁公主中意王沂呢,王沂要尚公主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咱们何必去和皇家抢人呢?”

“那是王太妃和安宁公主的想法,皇上不是没发话吗?我看王丞相也不愿意,安宁公主恐怕要尚萧贵妃的弟弟。”外面的事倒底还是父亲知道的多。

“就算王沂不尚公主,我也不原意嫁他。父亲,王沂他不是看中女儿,他是看中我家世好,会管家,其实他就是想娶一个能主持中馈的媳妇,身份还能压得住其他的小辈,就这样才看上我。”父亲是真疼自己的,好好讲道理,但愿能讲得通。

“哪家娶媳妇不是想娶个能主持中馈的,尤其王沂将来的媳妇还是宗妇,婉儿还真有这个能力,到时候,王家上上下下谁不高看你一眼,再说你还有开国公府给你撑腰。”

爱情什么的对父亲来说就是天方夜谈,滕琰还想努力争取:“父亲,我受不了王家那种家风,每人都有一大群的姬妾,嫁到王家,我都得恶心死。”

“妻妾有别,礼法规定天子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亲王一妻四妾,士人一妻一妾。这也是难免的,不过你放心,我亲自和王丞相说,把王沂身边清干净了,以后,你自己带两个听话的陪房丫头去,保证谁也恶心不着你。”

代沟,还是代沟,道理是说不通了,虽然今天还可以用缓兵之计,但她已经十六了,也没多少时间可缓的了,还不如一次解决,没了后患。滕琰拿出了杀手锏,袖子里有一块帕子,帕子的一个角上缝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的是姜粉,拿出帕子来,用手抓住姜粉包,在眼睛上擦了一下,立刻就泪如泉涌,滕琰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不嫁王沂,我不嫁王沂!”

真的好用,父亲立刻就慌了,拉着她给她擦眼泪,滕珙也过来拍了拍她。现在滕琰一个人坐在中间,父亲和滕珙一人站一边哄着她,父亲马上退了一步:“琰儿,别哭,咱们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