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小宝却不肯,闹着要去。嫂子劝了两回不听,就要哭了起来。滕琰就说:“带着他去吧。”
“不太好吧。”嫂子说:“给王爷接风,我去本来就不合规矩,再带个孩子,别人不知怎么说呢。”
滕琰笑道:“既然不合规矩了,就彻底不管什么规矩好了。”看嫂子不能接受的样子,就又说:“这样的时候,大哥一定来不及请昌平的官员了,来的不是自家的亲戚,就是大哥的宾客,用不着那么讲规矩。”
嫂子这才赶紧给小宝换了件大红团花的小袍,头发用红缎带系着,两只手腕上都带上金镯,抱着到了前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如滕琰所猜测的,厅堂里才行过了礼,上了菜,她们两人进去,并没有单设席面,只是在各自夫君身边加了座。滕琰坐在了上面,嫂子坐在左下首第一席上。
先是给滕琰行礼,接着除了右手第一席的陆伯甫外,他的官职级别与滕珙相同,又是代表皇上的御史,大家又给嫂子行了礼。
滕琰颇为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张元。要是在路上偶遇,滕琰一定会认不出这个人了。现在是在滕珙这里,又有人介绍了他的名字,滕琰才勉强认了出来。张元的变化很大,昔年有些懵懂的少年,如今已经满面风尘。
滕琰就客气地问:“张御史可好?御史夫人可好?”
“父母二人均好,只是年老体衰。”
“张公子缘何到了大哥府上?”
原来张元自从犬戎之乱平息后专心读书,在上一次春闺中了二甲,并留在吴地做官。去年张御史夫人患重病,他便辞官回家侍疾。张御史夫人病好了后,也没去京城候职,而打算留在燕地谋个职位,以便照顾双亲。
张元到滕珙这里一是因为家境贫寒,希望能得到些资助,更主要的就是希望能谋得一个官职。
张元既然能考中二甲,那还是有些学识的,而且以往也有考中进士的,回到燕地,燕王都给了官职。滕琰就看向了燕王。燕王笑了笑说:“张公子把履历写出来吧。”这就是要给张元安排个职位了。
笔墨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工夫,张元的履历呈了上来。
燕王看了看说:“平阳郡最东有一渔村名为铁山,平阳罗郡尉正在此处准备将盘居海岛的萧家余孽消灭,待萧家平定后,将会在此处设县,置海港,通南北贸易。本王派你去铁山,先协助罗郡尉平叛,并规划铁山建县,你能胜任否?”
张元的履历上写曾于吴地任过县丞,燕王王如今把建成一座县城的任务交给了他,不可谓不重视了,张元赶紧拜谢。
滕看见有宾客露出了吃惊地神色,知道他们吃惊地看到自己公然参与政务,燕王还接着就答应给张元安排个职位。嫂子也用目光向她示意,滕琰不在意地一笑,这些人大概对燕王妃参加政务并不太清楚,而燕都的人早就习惯了。
滕珙接着也为他的几位宾客做了些引见,燕王也很感兴趣地问了问,并且让其中的几个也写出了履历,让身边的内侍收下,却没有再直接任命官员。
接着歌舞表演,一场结束后,燕王拿起了杯子,说:“此次本王病中路过昌平,前有滕郡守和叶郡尉连夜带医生和药材前往救护,后有郡守夫人细心料理,本王病体方愈。滕郡守忠厚勤勉,夫人贤良淑慧,本王饮此一杯,以致谢意。”
有燕王这一句评价,大哥还倒罢了,再也不会有人攻击嫂子不贤了。滕琰感激地陪饮了一杯。
燕王又让人把小宝抱了过来,把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来给他拿着玩,又问:“叫什么名字?”
“大哥行了一礼答道:“年龄尚小,家父还示曾赐名。家里人都叫小宝。”
燕王笑着看了看不哭不闹的小宝,高兴地说:“我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谁能说不行呢?
大哥感激地说:“请王爷赐名。”
燕王想了想说:“滕郡守家风清正,就叫清吧。”
大哥带着嫂子和小宝行礼感谢。
滕琰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就是觉得燕王和皇上都有一样的毛病,爱给别人家的孩子起名。还没等她胡思乱想结束呢,燕王已经拉着她要回去了。
因为燕王还不能受风,就同来时一样,坐了轿子回去,滕琰想活动活动,不愿意坐轿子,跟着轿子走了回去。
进了屋子,又有人送来饭菜。嫂子不愧被表扬为贤良淑慧,想到燕王在宴会上根本没有吃多少东西,让人准备了些好消化的食物,倒省了滕琰再要了。
燕王笑着说:“陪我吃点?”
滕琰摆摆手说:“我刚刚在嫂子那里吃饱了,王爷自己吃吧。”
燕王确实好的差不多了,食欲也很好,吃了两碗米饭,几个小馒头,各样的菜也吃了不少。
滕琰更是放下心来,她自己就是这样,食欲上来了,就说明病好了。
燕王漱了口,把屋里的人赶下去了,问滕琰:“你没生气吧?”
滕琰一笑说:“君子坦荡荡,我虽然做不到事无不能对人言,但今天说的话却是不怕别人听的,尤其是不怕王爷听。”
今天下午,滕琰和嫂子谈话,并没有到别的屋子,也是两人并没有什么要瞒别人的,而燕王这几天只要醒来就一定要找她,连林公公都不用了,所以就在外间随便坐了。
滕琰最初进里面看燕王,也并没有觉得他在装睡,但后来,滕琰就意识到了燕王有可能醒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就缄口不语了,而是更露骨地说了些话,有意给燕王听,直到燕王发出动静。
燕王心机比滕琰深,自然也猜到了,“你有些话是故意给我听的?”
“都是我的真心话,嫂子听到了就是给她听的,王爷听到了就是给王爷听了。”滕琰淡然地说。
“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醒的?”
“那王爷是什么时候醒的?”
“只除了你与嫂子耳语的几句话我没听清外,别的都听到了。”
这倒出乎滕琰的意料,她也只是猜燕王是中间醒的,“那你本来没睡着?”
“睡着了,”燕王有些得意地说:“内侍叫你的时候我也醒了。”
滕琰又回想了一下,今天确实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嘲笑着说:“那你还真不如直接把我们叫进来或者自己到外面去坐着听呢,隔着帘子,总是听不清。”
“谁都不知道,我耳力特别好,就是隔着帘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燕王看了看滕琰的脸色,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不在我面前时是什么样子的。”
滕琰笑笑说:“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吧。再说,我和嫂子说的话里也就那几句耳语是不能让别人听的,恰好你没听到。”
“我只听到了‘三个月’,还不是很肯定,”燕王不解地问滕琰:“什么‘三个月’,三个月是说夫妻分居,还是说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