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子在燕都几乎绕了一圈才进了燕王府,滕琰虽然坐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场面一定是非常宏大的。燕地的礼部在年初时就做好了燕王娶正妃的全部准备,现在这一场婚礼让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本来以滕琰的想法,婚礼要办得简单些,主要是想省些银子,燕地还很穷,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但皇上派来的御史坚持按皇帝的旨意和宗室的定制,就是燕王,也坚持要把婚礼办得隆重而盛大。
今天,燕王亲自来侯府迎亲,做为王爷,他本可以指定王府官员来迎亲,甚至他为了给滕琰面子,还同民间娶亲一样,进了滕琰的院子,打赏了所有的人,当然,滕家的人也没有一个有胆子敢象民间一样为难新郎的。
因为蒙着盖头,滕琰看不到燕王,但她可以肯定燕王一定是穿着正式的礼服严肃地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拜堂时,滕琰从盖头的下面看见燕王的靴子,他们在礼官的指引下一起向天地和代表皇上的空座位行了礼,然后是对拜,一切都很顺利,滕琰感觉良好。
进了洞房,女官们按照程序铺着被子,一边铺还一边说着“百年合好,早生贵子”等吉利话,滕琰就在这些声音中被扶着坐在床上,燕王揭下了盖头,她眼前一亮,屋子里站满了燕地的官员夫人,虽然早知道燕地高官的夫人们都会来观礼,但因为没有一点声音,滕琰骤然见了这么多人也是愣了一下,因为未婚女子是不能参加婚礼的,滕琰这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婚礼,但她想,别人的婚礼一定要比这个热闹得多。
几位年纪大些的夫人由众人推举着出来向滕琰和燕王福身行礼,她们说着祝福的话,又称赞了滕琰美貌,气氛活跃了些。
女官们端来了交杯酒,这时的交杯酒是用瓢饮,由一个葫芦一剖两半,做成的瓢,两个瓢合起来又是一个完整的葫芦,象征夫妇合二为一。虽然瓢不小,里面倒的酒并不多,滕琰低头慢慢喝了进去,一边的燕王倒不用象她一样装羞涩,抬头一口喝了。
又有女官过来,将并坐在一起的燕王和滕琰的各一缕头发合在一起,称为结发。因为头发这样连在一起,滕琰和燕王只有保持不动。又有人过来,将燕王的右衣襟压在滕琰的左衣襟上,是男人应该压倒女人的意思,公开的婚礼基本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坐帐。
观礼的夫人们给燕王和滕琰行了礼纷纷退了出去,滕琰抬起了一直故做娇羞而低着的头,伸手解开了系在一起的头发,按女官的教导,她应该把这绺头发剪下来收藏的,但她和燕王都不会要的,还不如不剪。头发解开了,两人都不露声色地往后两边退了一点,刚才坐得太近了。
“这个婚礼二十万两银子够用了吗?”滕琰问,这是她对此项花费的上限,一场皇家婚礼实在是太烧钱了,燕王纳侧妃时四个人才用了两万两银子,而娶正妃要花费十倍!当她看到预算表时,实在是被震惊了。最近的几天,她没有与外界接触过,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总帐过几天会送来,估计是不够用。”燕王不象滕琰一样心痛银子,当时滕琰提出要节约时,他还来了一句从他的内库里出,滕琰不客气地指出,他的内库在给她下了十万两银子的聘礼后已经不会有太多的钱了。
燕王的内库滕琰不管,但大体的数目滕琰却知道,因为内库的银子是由燕地的户部拨过去的,而燕地的所有的收入,滕琰是最清楚不过了。而燕王那里大的花销也都是明摆着的,所以滕琰知道,燕王并没有多少银子可用。
可是燕王本人却没有这个自觉,他现在对燕地的经济情况很了解,可对自己的经济情况就有些茫然了。
这多少与年少时的滕珙类似,滕琰能在自己全部身家不过几十两银子的时候花上几百上千两去买几盆花,燕王倒不会去买什么,他所有要用的东西都有定制,什么也不缺,但他要么不用,要是用了,就是大手笔,象对自己和其他官员的赏赐,他对自己的内库完全没有概念,这就是从小没有受过任何经济理财方面的教育的结果。
燕王看出滕琰的不满,他轻松地说:“皇祖父给了我五十万两,所以这次婚礼没用燕地的银子。”
滕珙当初有个当国公府世子的父亲,现在燕王有个当皇帝的祖父,他们的命都真好,滕琰心里计算了一下,皇帝在下旨的同时还赏赐了不少的物品,有给燕王的,还有给自己的,也没忘了燕地的官员,清单滕琰也见过,大约也有二三十万两之巨,一个孙子成亲就花了这么多钱,皇帝真的有钱!
好吧,滕琰松了一口气,刚刚她说的二十万两是指直接在仪式上所用的花费,现在由皇帝付了。那么是燕地所负担的,是重修王府、布置新房等花销,这些在一年前就开始了,当然并不是为了她,王府本身也急需修整,再加上两个月前侧妃进府,四个院子用了十万两,而她现在所在的翠薇殿,做为王府内院的主殿,花了二十万两的银子。
滕琰看着周围奢华的布置,原来在国公府,觉得自己院子里的摆设已经够高档了,但跟天家的皇孙一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皇帝对你还真不错!”滕琰咽下了这句到了嘴边的话,这对皇家的祖孙的关系,不是她敢关心的,滕琰笑了笑说:“能不用燕地的钱,真的太好了,今年要做的事太多了,钱根本就不够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燕王赞同地点头,说:“燕地比起南边来,真算是苦寒之地,滕公子,啊,王妃,你说得用多久的时间,燕地能与南边差不多呢?”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们一起努力吧。”滕琰说:“这几天一定积了不少的事吧。”
“等一会儿我让林公公把公文给你拿过来,”燕王说:“我一直好奇那个罗马最后建成了什么样?要是我能去看一看就好了。”
滕琰有一次说话时不小心,把罗马说出来了,燕王问她时,她只好说是在书上看到的,极遥远的地方正在建的一座城市,非常雄伟,燕王还真的上了心,只可惜查了无数的书籍也没查到。这样的时候,滕琰倒非常庆幸她家的藏书楼毁于战火了,这样的事她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好几天没见过面了,滕琰和燕王要交流的还不少。
所以坐帐的时间根本没浪费。等坐帐的时间过了,内侍在门外请燕王到正厅宴客处时,他们还觉得意犹未尽。
滕琰在燕王出门后,马上叫出了飞珠,她一直在外面的屋子里侯着。
飞珠带着晨曦和晨风进了来,不用滕琰吩咐,飞珠也知道滕琰的想法,她身上的衣饰,价值千金,也重达几十斤,就是她身体健壮,现在也觉得非常的不舒服。拆的拆,脱的脱,滕琰进了里间的大浴盆里终于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