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自己呢?要说一点也不在意也是假的,但她舍身处地地替燕王想了一下,也就不在介意他过去的举动了,就当他是思想上的老顽固好了。
但这件事,也给滕琰敲响了警钟,她前一阶段虽然一直也想着抽身而退,但还是不够积极,现在她应该加强这方面的进程了。
而燕王那里却完全相反,他似乎不再想着滕琰会很快离开,而是在很多方面更加倚重她了,还真的象滕琰据说一样,完全把她当成一个男子对待了。
开始滕琰还有些疑惑,但她细想想也就明白了。燕王一则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她的帮忙确实是很不顺,更重要的是燕王已经把目光放在了陆伯甫身上。燕王的思路一定是这样,陆伯甫是滕琰的未婚夫,状元之才,应该比滕琰还厉害,到滕琰成亲的时候,只要把滕琰的工作直接交到陆伯甫手中就可以了,燕王连一点心也不用费。
而且滕琰曾经几次和燕王谈到陆伯甫,不但肯定了他的才能,还说明了陆伯甫是愿意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
燕王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打陆伯甫的主意的?滕琰也说不好,真论心思深沉,谁也比不上燕王,不愧是出于帝王之家,心机和手腕都是一流的。陆伯甫可能一到了燕地,就得让燕王收归到他的帐下,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滕琰也默认了。
这一默契达成后,燕王对滕琰的态度又进入一个新阶段,少了亲密,但没有减少信任,还增加了一分关切,上司对下属,更确切地说是对下属的家人的关切。
以前燕王是按以对自己的要求标准来要求滕琰的,行军打仗,他也一定拉着滕琰参加,说白了也是在为自己培养一个战友。现在,他的标准下降了,出门,一定为滕琰备车驾,就是衣食住行也让人弄精细起来,燕王就是再没有绅士风度,看来也知道女子比较娇弱,这也是这个时代人们的共识。
对此,滕琰不置一辞,她自然是不以为意的,她能到这来,这里的困难她就能克服。
不过,飞珠的到来她还是很欢迎的,当然飞珠不是自己来的,燕王的内侍也同时过来了,他们带来了好几车的各类食品、用品,不用说,基本上都是给滕琰准备的。
计算一下时间,很容易知道,燕王知道滕琰是女子后不久就让林公公带着飞珠到草原来了,如果滕琰那次真的离开草原,她们虽然有可能在路上遇到,但更容易错过。
晚上,滕琰和飞珠躺在地铺上,这里没有床,连矮榻都没有,大家都睡在地上。飞珠自然先声讨了燕王,就那样把送别的滕琰给拉到了军中,她担心得了不得,却什么办法也没有,还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给滕琰收拾东西托人送过来。
飞珠非常关切地问滕琰在军中的情况,不停地打听,虽然滕琰一直说没事,飞珠又哪能里不知道她的不容易,在九原都觉得条件很艰苦,再向北走,她这一路更是亲身体会了。她都不敢想小姐在冬天时行军是怎么熬过来的。
要是飞珠不说,滕琰简直快忘了那一段时间的事了,倒不是她记忆力差,而是她一直就是忙,没工夫去想已经过去的事。现在想起来,经历的苦难似乎也变淡了,就是生了病躺在装军需品的车里也觉得几分有趣。
不知是那位诗人说过:“而那过去了的,也成为亲切的怀恋。”这正是滕琰内心真实的写照。
飞珠虽然感慨万千,不过还知道滕琰想问些什么,就赶紧把这几个月与陆家的事细细地说了。
每个月,她都按滕琰的交待亲自给陆家送一次用品,都是根据陆家的情况选的东西,实用为主,粮食、布匹、药材、家具甚至耕田所用的牛、农具什么的。年前飞珠还亲自做了衣服送去。
陆家老太太现在身体不错,有一次,飞珠还带了大夫过去,老人有些老毛病病,体质弱了些,而且又是忧思过度,现在生活水平不错,自从得到陆伯甫让别人送来的信----这个已经告诉过滕琰了,心情好了起来,身体自然也康健。老人完全闲下来也不适应,没事的时候还织点布,不过完全是当消谴了。
飞珠还悄悄地说:“陆老太太真是好人,特别和善。她和我打听小姐什么模样呢?我就说,小姐和公子是一母同胞,长得差不多。老太太就乐,说,公子一表人材,小姐一定也是大美人一个。还说,公子这样照顾她,心地好,小姐也一定是好心人,将来让姑爷一定要对小姐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谈起陆伯甫,飞珠欢欢喜喜,滕琰甜甜蜜蜜。
飞珠早就不是足不出户的小丫环,一年多跟在滕琰身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她的判断滕琰当然相信,听到飞珠对陆老太太的看法,让滕琰更开心。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又经历了种种患难,心意相通,说起这些来并不害羞,叽叽咕咕地把几个月后陆伯甫回来后的事都畅想了一番。
滕琰自己高兴之余,也没忘了飞珠,问她:“我总算等到了陆伯甫的信了,你怎么想的,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给你做主。”
飞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提这个话题就回避,论年龄,她还比滕琰大上一岁,也算得上老姑娘了,无奈就是心如枯井,波澜不起。
飞珠开始讲她在九原的事,她一直住在九原的郡守府里,那里专门给她留了一个院子,平时也没什么事,就看看书,做做针线,日子过得很逍遥。
新郡守的夫人对她不错,并不把她当下人看,府里的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有样学样,但飞珠也不与她们多来往。
飞珠还学滕琰,出门时看见卖身的女孩或没有着落的孤女,就买回去,照顾她们,就在她来之前,都安排人送到燕都滕家的庄子上。
滕琰的父亲和大哥前一段时间去边关和回来时两次路过九原,也都住在郡守府上,她还去行礼。
两人一直聊到子时过后才睡。
第二天,滕琰里外一新的去见燕王,飞珠给她做了太多的衣服,都是男装,现在不穿,过几个月就穿不上了。
燕王也换了一身新,不用说,林公公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
不出意料地,燕王问陆伯甫的消息,滕琰也没有,只好把陆母的消息说了些。看出燕王的失望,滕琰其实也失望。
陆伯甫上一封信写得就很简单,对于他自己的现状是一句没提,飞珠看过他给家里的信,也是一样,只是报了个平安,说今年回来。
这里面一定是有些什么事情,但就这么猜,谁能猜出来呢?滕琰自己暗自不少琢磨,口里却安慰燕王,“陆状元是见过风浪的人,他既然说了今年能回来,就一定能回来,只要到了燕地,什么就都好说了。”
燕王只得点了点头,确实,只要陆伯甫到了燕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燕王在滕琰下一次给陆母送东西时,也带去了他的礼物,一大笔的钱,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法了,滕琰也没阻止,这人情等陆伯甫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