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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344)+番外

“说——”

花生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何欢身子一震,脸颊碰在狼牙棒上,她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眼前的小魔头一个不高兴,真的把狼牙棒往她脸上拍。

“我说,我都说……”

何欢离开保定后,被姐姐送去了大成子的姑姑家里,大成子的姑姑住在一个小村子里,何欢虽然从小过得清苦,但却是长在三石头胡同那样热闹的地方,她从未来过乡下,也过不惯乡下这种生活。

她很焦虑,担心这辈子都会留在这里。

村子里的人听说成子姑姑家里住进来一个年轻姑娘,没过几日,便有人登门提亲,个个都是村子里的好后生,可是何欢看不上,她不想像村子里的妇人们这样过一辈子。

村子里有一半是佃户,租种的是有钱人的土地,每个月都会有城里的管事过来巡视,那管事四十多岁,衣着体面,虽然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但是看到何欢时,还是看直了眼睛。

管事离开村子的那日,何欢趁着成子姑姑睡午觉,提着小包袱,跟着管事一起走了。

包袱里的是离开保定时,姐姐何喜给她的银子,那是何喜所有的积蓄。

何欢跟着管事进了城,管事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东家手里,自是没胆子讨小,何欢也看不上他,他和她只是一场交易,男人带她来京城,她也给了男人甜头。

张大毛的妻子自己杀猪自己卖,雇了不少人手,管事府上常和张妻买肉,一来二去便熟了,他和张妻提起有个远房表妹来了京城,却无处安置,张妻二话不说,就让何欢来给她做事,就是在肉摊上收钱,干干净净。

几天之后,张大毛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春花般的何欢。

没过几日,何欢便向张妻辞工,说要回老家,张妻怜她一个姑娘不容易,临走时还给了她十两银子。

何欢当然没有回老家,她住进了长春胡同,那里是张大毛瞒着妻子置办的外宅。

何欢在这里住了半年,遍身绫罗,穿金戴银,使奴唤婢,这是她一直想过的生活。

张大毛怕老婆,一来这个老婆为人泼辣,却很仗义,在道上比他还能混得开,那群兄弟都很服她,张大毛不敢招惹妻子;二来张大毛的老娘,张妻侍奉终老,并曾守孝三年,仅是这第二条,便属“三不出”,张大毛这辈子都不能休妻。

越是如此,张大毛对妻子便越是憎恶,妻子和他过了十几年,可是在他心里,却比不上睡了几个月的何欢。

那些不想告诉妻子的事,他全都告诉了何欢!

第382章 活该

张大毛的叔父张明秋,是个道士,但却没在道观里修行,而是在距离京城五百多里的行唐置下了一座千亩的大庄子,用来种植草药。

张大毛告诉何欢,想来京城赚钱的生药贩子多如牛毛,可唯有他做得风生水起,并不是他家的草药比别人都要好,而是他家的生意有人罩着。

何欢不相信,你家不就是卖猪肉的吗?还能有什么大人物罩着?

张大毛见小女人不相信,顿觉很没面子,便道:“说出来吓着你,我家的生意是宫里罩着的,我叔父小时候给先帝看过香炉,吓着了吧,你想想,我叔父一个道士,哪来的银子置办那么大的庄子?那可是在行唐,真定府,北直隶,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种连成片的大庄子。”

张大毛是在吹牛,行唐隶属于真定府,真定辖五州二十七县,地域辽阔,京城的达官显贵,一向喜欢在那里置办田产,一来二去,真定府的地价的确不低,时至今日,已经很难买到连成片的千亩良田了,但也只限于真定、获鹿、定州几地,行唐那边的田地没有这么稀缺,但何欢不知道,听说宫里罩着,而且还有一千多亩的大庄子,何欢便高兴得不成,张大毛的叔父是个道士,北方的道士多是全真,都是不成亲的,叔父的家产,早晚都是张大毛的。

张大毛也是这样认为,他还告诉何欢,他的叔父不但会种药,而且还会制药,以前先帝在世时,就吃过他叔父制的补药,现在的太后和小皇帝也在吃。

至于是什么补药,张大毛其实也不清楚,只是告诉何欢,那是能长生不老的药,比仙丹还要灵验。

有一次,张大毛多喝了几杯,告诉何欢,他叔父手里的方子是师君已留下来的,何欢不知道谁是师君已,张大毛便说,那是神仙,真正的神仙。

次日,张大毛酒醒之后,何欢问起师君已和那方子,张大毛却绝口不提,并且吓唬何欢,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事,会掉脑袋的。

何欢最后一次见到张大毛,是那天的傍晚,张大毛来她那里用了晚饭,他告诉何欢,今天让个乡下来的小子气得不轻。

何欢问出了什么事。

张大毛说,那小子脖子上的物件,上面凋的大鸟,像前阵子鬼市上悬赏的一样东西,悬赏暗红三千两呢。

何欢好奇,什么东西能值三千两?

张大毛说那是个像砚台似的盒子,盒子上刻的就是这样的大鸟,这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他觉得有意思,也揭了暗榜,可是去了几处古玩铺子,都没有看到那东西,没想到今天却在一个乡下小子的脖子上看到了同样的图桉。

那天晚上,张大毛没回家,就住在何欢家里,睡到半夜,他忽然坐起身来,对何欢说道:“不行,我得去那小子的牌子拿过来,说不定和那物件有关系,三千两呢,不拿白不拿。”

说完,张大毛就穿衣下床,他每次来长春胡同都是偷偷过来,要瞒着妻子,更要瞒着那群小弟,那些家伙,对他妻子比他更要忠心。

何欢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没事,那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还能上天啊?等我拿了这三千两,给你打一副新头面。”

何欢心里欢喜,在张大毛脸上亲了一口:“我要金镶玉的。”

“好,金镶玉就金镶玉,到时你脱光了戴给老子看。”

张大毛大笑着走了,那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何欢哭得悲悲切切,张大毛每个月给她很多家用,如今张大毛死了,她的依靠也没了,长春胡同的宅子,是张家的,张妻是个厉害人,一准儿不让她继续住下去了,短时间里她到哪里找金主去?

花生被何欢哭得心烦,手里的狼牙棒砰的一声,敲在何欢面前的石砖地上,把何欢吓了一跳,怎么忘了,眼前还有个小魔星。

“还有什么瞒着没说的?”花生没好气地说道。

何欢打个哆嗦,搜肠刮肚地想了想,还真让她想起一件。

“张大毛说他叔父其实不是他爹的亲弟弟,不是亲的,是有一年他爹进山救下的,两人刚好全都姓张,便拜了把子认了兄弟,之后他叔父便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爹自己也把这事给忘了。他爹死后,他就来京城了,后来他娘让他回去,他这才知道,当年那个干叔叔又出现了,让带他一起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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