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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老二次元不能结婚!(6)

宋拂之听到侍者叫他,平静地转回目光,伸手接了咖啡。

“小夏,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只写客人名字的首字母啊!”侍者小声埋怨道。

收银台那儿的小姐姐举手投降:“对不起,太忙了,写快了,我马上改……”

“抱歉时先生,您的咖啡,久等了。”

侍者换上笑容,把另一杯咖啡端给宋拂之身边的男人。

他姓石,还是姓时?这个疑问一闪而过。

咖啡店坐满了人,放眼望去没有空位。

宋拂之准备打包带走,正好一对情侣起身离开,空了一张小圆桌出来。

他走过去,发现时先生也走到了空桌边。

两人的眼神又轻碰到一起,宋拂之礼貌地询问:“介意吗?”

时先生似乎顿了一下,说“不介意”。两人同时拉开木椅,隔着桌子坐下。

小桌靠着墙壁,墙架上摆着一些书,宋拂之很久没有静心看过书,便随便抽了一本,书还很新,没什么人翻过。

对面的时先生打开了手提电脑,偶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点东西,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别的桌子都传来谈笑絮语,咖啡机冒着滋滋的声响,只有他们这里很安静,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个看书一个工作,没人讲话。

阳光照窗,咖啡氤氲,宋拂之不知不觉看了小半本书,他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氛围。

“拂之哥。”

一道年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拂之抬头,竟是乔煦阳。

他不知怎么的找到了这家咖啡厅。

乔煦阳手里拿着一束玫瑰,很绅士地弯下腰,专注地凝视宋拂之,笑容中带着狡黠:“你上次说身边有人了,是骗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一个人过情人节。”

宋拂之立刻就冷下了脸。

乔煦阳在他身边半蹲下来,像只毛茸茸的小金毛,仰着脸,圆眼睛亮亮的,笑容温柔又热烈,说话很直接:“哥,我被你拒绝了很多次,但我就是喜欢你,能不能给我次机会,让我追你一次?”

乔煦阳长得帅,也很会散发魅力,从来没有他搞不定的人,宋拂之是个例外。

他不信邪,他一定要把这块骨头啃到口。

宋拂之面无表情,把书放回架子上,拿着咖啡起身就走,步伐很大。

乔煦阳叹了口气,站起身就想追,衣角好像扫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你把我的笔记本碰掉了。”

坐在对面的那位先生语气平静,指了指地面。

“抱歉抱歉。”

乔煦阳弯腰去捡,手里抱着玫瑰动作有点吃力,那位先生却快他一步,自己把本子捡起来了。

那位先生彬彬有礼地说:“没关系。”

就拖延了这么一会儿,等乔煦阳再站起来的时候,宋拂之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街头热闹的人潮中。

第4章 四次元

时章沉默地注视着乔煦阳失魂落魄的背影,直到他完全离开,才转回了视线。

电脑上是一份植物学英语文献,他在咖啡馆坐了这么久,只看进去了一小段。

时章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平常的上午,他碰到了宋拂之。

这是个很遥远的人。

十多年没见过,时章以为自己早就把他忘记了,却没想到几乎在第一眼,就轻易认出了曾经的高中学弟。

连带着那些消失许多年的陌生情感,像阴雨天后疯长的潮湿青苔,毫不费劲地重新涌起。

宋拂之长高了很多,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身型,但身上的气质始终没变。

清新,但是冷,不易靠近。

时章安静地坐在宋拂之对面,不看他,不讲话,却能无比敏锐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感知到他屈指翻书,感知到他端杯浅饮。

心脏无端地跳得又重又快,一下下几乎连成一片。

在年轻帅哥给宋拂之送花的时候,时章甚至感到一股久违的冲动,紧接着是血液倒流、头脑发热的窒息感。

把笔记本扫到地上,故意耽误那个小帅哥的时间,这几乎是时章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他不想看着怀抱玫瑰花的年轻人追过去。

这是种纯粹的生理反应,许多年过去,竟仍然根植在他体内——

他见不得别人靠近宋拂之。

时章很轻地皱眉,强迫自己停止这种情绪。

喝完咖啡,时章独自坐着看了很久风景,才起身开车去了学校。

不小的教室里竟座无虚席,时章踏进去,学生讲话的声音就小了,满堂眼睛都眨眨地望着他。

时章小幅度地笑了下:“欢迎大家来听课,我以为今天的上座率不会很高。”

学生们低低地笑起来,坐在第一排的学生胆子大,说:“情人节晚上再过也行,时教授的课不能错过。”

时章在大学教植物学,他开的公选课一定会被早早抢完。

他的公选课轻松、有趣、不点名,只要认真学就能得到好成绩,学生们对时教授的评价很好。

这学期他讲“生活中的植物学”。时章拿起粉笔,一笔一画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正楷。

笔迹和他的气质一样,不张扬不放肆,温和谦逊。

时章简单讲了一下这门课的大纲,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学生举手,很诚恳地提问:“教授,我养花总是养死,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养?”

这是很多人的误区,时章说:“植物学家不一定会照顾植物,就像程序员不一定会修电脑、教育学家不一定会养小孩儿一样。”

他抱歉地笑笑:“我养的最久的一盆植物是仙人球,享年一岁半,冬天放外边儿太冷给冻死了。”

学生们又笑,笑声中有人问:“那教授会养小孩儿吗?”

“我养的是席克氏彩草,开的花很漂亮,花瓣的分布形似莲座。你们平时看的仙人球好像都长一个样,但它们其实可能是不同的品种,有各自不同的习性,开的花也都不一样。”

时章引入物种多样性的话题,顿了顿,回复学生开玩笑的问题:“我没小孩。”

下课后学生们陆续离开,时章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一个姑娘站在讲台边,手里抱着一个东西。

“课上有什么没听懂吗?”时章问。

姑娘梳着麻花辫,清秀的脸上透着不明显的红,镇定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时教授,我上学期也听了您的课,学会了做植物标本,这是我自己做的标本书。我想……送给您。”

时章认真地翻看,称赞道:“做得很好。”

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里面阳光粼粼。

“可我不能收,我也不会收。”时章轻轻地把标本书推回姑娘面前,语气温和,却也很坚决,甚至有点无情。

“亲手做了这么精美的标本,你自己留下,比送给我的价值大许多。”

时章其实算不上标准的大帅哥,五官本身有些平淡,但他的气质和谈吐太出众,身高腿长,举手投足间都富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