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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燃情(59)

“他当时还那么小,跑起来的时候总是摔破膝盖,但妈妈说,每个小孩膝盖上都有很多疤,不打紧。”

“终于有一天他拿了全校百米赛跑的冠军,一个跟头都没摔,他高兴坏了,想给奶奶和妈妈一个惊喜。”

“他跑到家里,却发现姐姐不在家,奶奶和妈妈也都不在,姑姑说姐姐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去医院做手术。”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姐姐,因为妈妈说,姐姐被医生丢在失火的手术室里,去世了。”

“奶奶很生气,每天都在接电话打电话,终于有一天,奶奶不再生气了,因为小男孩能把报纸上的新闻读得一字不错,其中有一条新闻就是讲一个医生被人捅死的事件。”

“小男孩终于有机会把获奖的事讲给奶奶和妈妈听,于是他在某一天放学的时候拿着奖状,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的门虚掩着,妈妈躺在地板上,被一个疯女人用绳子勒着脖子,不停地抽搐,那女人的眼泪和鼻涕沾了一脸,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他…”

“小男孩吓坏了,他想喊,想要大喊,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他疯狂的往出跑,却又摔倒在地上,他怕那个疯子追上来,就又爬起来不停的跑,不停地吸着鼻涕和眼泪,膝盖上沾了一层粘稠的血浆。”

“后来,他失踪了。”

他的故事讲到最后,商陆陷入了巨大的空洞的沉默。

她能够清楚的想象到当时的那个小孩有多无助多害怕,她甚至瞬间就理解了他从不说话的原因。

这些纠葛,也是戚树在前阵子重新回到戚家的时候,派人调查母亲的死因时知道的,从前的时候,商陆总提她的爸爸,说他穿着白大褂的时候是有多么高大挺拔,却不想她就是当年那个疯子的女儿。

沈井原既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她就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不奢求他能理解她的纠结,只希望她做的选择,能够最低程度的减少对他的伤害,毕竟他是个成熟而强大的男人,而戚树,是商陆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亲人。

商陆放下报纸,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怎么了?”沈井原的声音传到耳边。

那边动感的的音乐声很大,商陆心一紧,说:“你那边很吵听不清…”

沈井原坐在观众席朝台上竖了竖掌,音乐声即可就停了。

“别误会,我台里在看排练。”他下意识的笑着解释,有觉得自己实在无需解释,便又问:“有事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谈谈…今晚…能回来吗?”

沈井原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像是知道她要谈什么一样,面无表情的说:“可能不行,今晚加班。”

“哦…那…再见。”

“嗯。”

商陆挂断电话,静静的走到窗前。

疏离,大致如此,我说再见,你说嗯,没有多余热络。

节目录制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工作人员都收工了,编导却发现观众席还坐着一个人。

“沈制片?下班了…您怎么还在?”编导隔着大而空旷的空间喊道。

沈井原摆了摆手:“我今晚加班。”

编导一头雾水,加的这是什么班?

“沈制片!那这灯…”

“关了吧…”

编导跟着稀稀落落的人出了演播室,“喀嗒”一声,演播室里所有的灯都熄灭,只有一个落寞的身影沉浸在黑暗之中…

是的,我们总是很傻,也了然于心,只是选择了逃避。

回到家里已是午夜时分,夜色浓重而黏稠,唯独他家的窗户是亮的,暖黄色的光晕照在小区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等待丈夫下夜班的妻子。

沈井原用卡划开家门,意外的看到她还醒着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本孕婴书。见他回来,她立刻合上书本,沈井原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咔哒”,客房的门被关上落了锁,商陆刚要张开的嘴尴尬的僵住,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他看起来那么累,应该是想早早睡下吧!

商陆心说算了,大概他已厌烦自己,何必要平添缀语呢?

起身下床,裹上厚厚的冬衣,拿上超市的会员卡,商陆准备下楼去。走到鞋柜处,商陆又觉得不妥,便回去又加了一条围斤,这下好了,真成球了。

楼下的超市是24小时营业的,此时已过深夜,只有日用品和水果出售。商陆提着购物车买了两袋桂圆,付账出来。

小区里的灯光给的很足,当然,物业费也很贵,商陆提着桂圆往家走,一边数着脚步数一边看着自己口中呵出的白气。

一个保安打远处跑过来,叫住了裹成一团黑球的商陆。商陆回过头去,疑惑的看着他。

“商陆小姐!您是商陆小姐对吧!”保安喘着粗气跑到她面前。

“我是。”商陆讶然。

“您!您跑哪去了!沈先生到处找您!”

“找我?”

保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问我看没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姑娘出去,我说没看见,他让我看到您给他打一电话,就又跑回小区里了。”

商陆心说糟了!便紧忙问:“他在哪呢?”

“应该还在小区里找您,我看他连大衣都没穿,您快点打个电话吧!”

商陆哪里带手机了,刚要问保安借,却看见一个身影打远处就快步走过来,冲破了黑夜的笼罩,商陆才看清,那是沈井原。

他只穿了西裤白衬衫,衣领的袒露处,肌肤已经被风吹得泛红,商陆一看他怒气冲冲的神色便知自己做错事了,面容瞬间多了几分楚楚。

“你去哪了!”沈井原劈头盖脸嚷出四个字!

保安一看小两口要吵嘴,连忙躲屋里去了。

商陆吓得睫毛一颤,没敢吱声。

“你出去了知不知道说一声!这都几点了!”他鼻息浓重的喘着,口中的寒气不断随着胸口的起伏而缭绕,两腮的肌肉线条紧紧的绷着。

他听见关门声就觉得不对劲,打开房门一看,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还以为回家的时候没有理她,惹她生气了。

这是商陆第一次见沈井原发这么大脾气,中气十足的对着她吼,他一贯的脾气沉稳,从不这样失控的。

商陆硬着头皮向前进了一步,举起手里的购物袋,肥大的围巾围住了她的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去超市买桂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特别想吃…”

那种一刻都不能等的感觉,让商陆不得不自食其力,深夜也要去超市买上两斤,可是这会,却又一颗都不想吃了。

沈井原一腔的火气一下子被她那句软软的“我特别想吃”浇灭了一半,遂深吸一口气,再吐将出来,一动不动的瞅着她。

商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放啊,只能低下头去用指甲抠着塑料袋。

沙沙沙,细微而怯懦的声响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慢慢的,慢慢的就什么气都没了。

他生气的夺过她手里的两重的塑料袋,转身往回走。另一只手插到了裤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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