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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76)+番外

唱碟的歌声流淌而出时,她想起的是他坚硬有力的臂膀箍着她腰的触感以及他吮着她与她勾缠的温度。

还有他问她的那句——

“我们大小姐,怎么不开心了?”

两人的目光在落地窗的倒影里短暂交接。

江瑟慢慢咽下嘴里的酒,转身想离开客厅,经过他身边时,他猛地扣住她手腕。

“你躲什么?”

江瑟怔了怔,偏头看他。

陆怀砚夺走她手里的酒杯,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酒杯“哐”一声落在桌几上。

男人上前一步将她抵上沙发背,双手撑在她身侧,低眼与她对视。

刚缠着他要的时候就跟根藤蔓一样,同他抵死缠绵,盛满水雾的眸子全是他。

爽过了,理智一回拢便又想冷冷淡淡地将他往外推。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明明就想和我接吻,躲什么?”陆怀砚看着她,唇角噙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却锐利,“是怕我不能好聚好散,还是怕你不能好聚好散?”

他们身体里有着一个相似的磁场,能共鸣也能交融,他不信她没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吸引,也不信她没动心。

刚刚对视的那一眼,她分明也想要同他接吻,不是为了做也不是为了发泄,就只单纯地因为悸动。

江瑟沉默地回望他。

他没戴眼镜,眉眼里的侵略性与从前一般无二,甚至更甚。

他不许她躲,也不许她退缩。

更别想用理智压下对他的悸动。

“不是说要怎么痛快怎么来么?那就听这里的。”陆怀砚抬起手,感受着她的心跳,目光如同一把凛冽的刀刃,“这里告诉我们怎么做,那就怎么做。我现在就想吻你,瑟瑟,你这里叫没叫你躲?”

唱碟依旧缓慢转动,鼓点一下一下落着,敲在心脏上。

他指尖用了点力,隔着单薄的衣料细细感受着她的心跳。

“砰砰”“砰砰”——

她眉眼冷寂,心跳却在慢慢变快。

陆怀砚目光锁着她眸子,低下头吻她。

江瑟没躲,她颤了下眼睫,闭上了眼。

窗外的雪落得悄无声息,唱碟上的唱针早已停下。

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听见他们唇舌勾缠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怀砚用另只手握住她手,按在他胸膛,带着热息的唇缓慢靠上她耳廓,缓缓道:“感受到了吗,瑟瑟?我们的心因为对方,跳得多快。”

第40章 “你喊我一声‘怀砚哥’”

张玥四天后出院, 她左腿腿骨还打着石膏,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拆,走路都得拄着拐杖。

与刚醒来的那日不一样, 她这几日情绪很平静,人仿佛一下子沉了下来,脚终于有了能抓地的重量。

江瑟头一回在旗袍店初遇见她时, 她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眼睛空洞洞的, 行尸走肉一般。

现在同那时比起来, 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江瑟其实懂,那是一个人心里有了锚。

一个内生的锚, 能叫人在惶惶无望的日子里脚踩实地生出根来, 不再似那飘荡在空中的无根花, 永远不知何时能落地, 又将落在何地。

“我这模样就不逞强招呼你了,你在这坐着。”张玥拢了拢颊边的发,将手指向厨房, 说,“冰箱在厨房里,里头有瓶装水, 也有烧水壶,你自便就是,我进去房间拿点东西。”

江瑟颔首应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起身进去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入热水壶里加热。

屋里没开暖气, 她身上一件珍珠白的大衣, 站在冬日午后的光里, 像油画里的鸢尾花。

那时张玥唯一有印象的油画。

她读完高中便出来打工了, 年少时的她一门心思要攒钱回来桐城,好盘回幼时母亲开的那家旗袍店,生活过得十分单调贫瘠,别说画了,连书都很少看。

那副画着鸢尾花的油画是赵志成给她看的,他指着上面的鸢尾花同她说:“这上头每一朵花都在挣扎着往上生长,很好看是不是?我听别人说,这幅画代表的是对生命的期许。张玥,你是这一朵。”

他指着画上唯一一朵白色的鸢尾花,笑笑道:“这是最独一无二的。”

她那会对自己正厌弃着,觉得自己脏,天天都在想着哪种死法能死得没那么痛苦。

赵志成指的那一朵白色鸢尾花在一片蓝紫色里格外打眼,那样圣洁而干净的白,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往她心口里戳刀子。

她撕碎那张色彩艳丽的画,用力地去抠自己的手背,痛哭着说:“你要真觉得我像这朵花,你就替我去杀了他们,那样我就跟这朵花一样干净了!”

厨房里传来水沸的声音,张玥从回忆里收回思绪。

江瑟端了两杯水出来,见她拄着拐杖怔怔站在那,便问道:“是哪里不舒服了?”

张玥摇摇头,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笑:“我刚刚说的是客套话,我以为我这里的东西你不会碰。”

江瑟同她不一样,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这里用的全是最廉价的东西,就连冰箱里的水都是她挑着超市处理临期食物买一送一时囤的货,都已经过期了,她以为江瑟那样金尊玉贵的人是怎么都不会碰的。

江瑟将手里的一次性水杯放下一个,笑道:“我被绑走的那三天,一滴水都不敢喝。恰巧救出来的那天还在下雨,我实在是渴得嗓子冒烟,张嘴便喝了一口雨水。”

她当时眼睛被蒙着,手也被捆着,要喝水就得让那些人喂,她宁肯不喝一滴水也不想他们碰她,更不想因为喝了水吃了东西,不得不去如厕。

那两人看她的目光即便被蒙着眼她都能感知得到。

明明裙子还穿在身上,可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他们剥着衣服。

江瑟抿了一口水杯里的水,说:“这不比雨水好喝多了吗?有什么喝不喝得的,张老板,我同你没什么不一样。”

张玥望着江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不明白江瑟为什么能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起她的经历。

明明是那样痛苦的事。

默了半晌,她对江瑟说:“热水壶旁边有茶包,还没过期的,你想喝茶便去拿。”

她说完便拄着拐杖进了房间。

十五分钟后,她从房间里出来,没拄拐杖的手夹个大纸箱压在腰侧。

江瑟起身想帮忙,张玥摇了下头,说:“不用过来,我自己可以。”

江瑟看她眼,缓缓坐了回去。

张玥侧着弯腰,将手里的纸箱放在江瑟身旁,“这是阿诚,就是赵志成留在我这里的东西。”

她将拐杖放在沙发扶手,在纸箱的另一侧坐下,继续说:“他以前叫赵诚,我们都喊他阿城,但或许那根本不是他真名。”

纸箱里什么东西都有,看得出来里头的东西主人很珍惜,每一样东西都保管得很好。

两人看第一场电影的票根,入冬时给张玥送第一杯奶茶的外卖单,一本关于旗袍的书,一本关于鸟类的百科全书,一张彩墨打印出来的画,还有许多零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