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真的很难追(66)+番外

生病时倒是乖得很,也好照顾,让喝水喝水,却还不忘讨价还价,一看便知是不怎么爱喝水的主。

陆怀砚很突兀地想起了幼时的江瑟。

那个火伞高张的夏日,她浑身湿漉漉地挂他肩上,明明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能哆嗦着问他:“怀砚哥,一会到了韩姨那儿,你可以帮我把张婶叫过来吗?”

旁的小孩儿死里逃生,多是要哭闹着喊爹喊娘,她却只要她的管家。

是因为不管生病还是受委屈,都只能找张婶吗?

黑暗中,陆怀砚静静坐了许久,直到肩膀隐有酸意,才放下水杯,将枕着他肩睡得格外安稳的姑娘放回床上。

男人给她掖好被子,力道轻柔地将她沾在脸上的发一缕缕拨开,低声道:“你小时候还挺爱喊我怀砚哥。”

第34章 “烧退了,昨天的吻要继续吗?”

江瑟醒来时已经退了烧。

身体经过一夜的休整, 也已经恢复如常。头不疼,四肢也不再酸软。

这种感觉同她以往每次低烧醒来后的感觉一样,烧过一场后, 体内一些蠢蠢欲动的坏情绪坏细胞就此蛰伏下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从窗帘缝漏入的光炽烈得像一条光柱。

房门没关,屋内虽然昏暗, 却没暗到不可视物。

江瑟一睁眼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还睡着,双腿交叠搭着沙发, 右手肘撑在沙发臂, 头朝右侧枕在沙发背,呼吸匀长。

那是张单人沙发, 原是放在窗边的, 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挪到了床边。

昨晚她睡得浑噩, 发生在这屋子里的一切只有模糊的记忆。

只记得有人一直在喂她喝水, 中途还让她又吃了一遍退烧药。

她喝了好多水,也出了好多汗。

身上的睡衣早已不是昨晚那套,隐约记得是她揪着要他给换的。

所以……他在这里照顾了她一整晚?

江瑟缓慢眨了下眼, 望着他的目光慢慢带了些探究。

沙发上的男人就是在这时醒了过来。

旁人醒来时眉眼里多少会带点迷糊,他却不然,几乎是一睁眼便即刻清醒, 不带半点迟疑地看向她。

江瑟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目光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静默片刻。

陆怀砚先开了口:“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微微坐直了身体,不落睫地看着江瑟, 声音里还带着熬过夜的沙哑:“在想……陆怀砚对我似乎不仅仅是一点浅淡的喜欢, 对吗?”

江瑟没应话。

她这会的模样属实算不上好, 头发和身体经过大量汗液的浸泡, 一股子黏糊感,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把放在罐子里发酵了一夜的酸菜。

起床气就这样缓慢氤氲,她实在没心情搭理他。

即便他说的的确是她刚刚在大脑里一晃而过的念头。

陆怀砚说完那句半是调侃半是试探的话便站起身,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温,说:“退烧了。”

江瑟“嗯”了声,掀开被子下床,“我要洗澡。”

陆怀砚看她眼,想起什么,说:“洗完记得要吹干头发。”

江瑟趿上鞋,听见这话便回眸看他一眼,就一眼,很快她落下眼帘,朝浴室走过去。

里头很快传来水声。

陆怀砚抬手看腕表,都快下午四点了。

给管家拨了个电话定餐,他看了眼浴室的门,转身回自个儿房间洗漱。

熬了一夜,他下巴冒了点青茬。

刮胡用的刀片斜插在一边的细嘴玻璃罐里,细长一根,像手术刀,却比手术刀要薄。

胡子刮到一半,门外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动作一顿,掀眸望了过去。

就见江瑟穿着件浴袍站在他门外,头发湿哒哒垂在肩侧,对他说:“没找到吹风筒。”

她说这话时目光轻轻掠过他手里的刮胡刀。

陆怀砚将手里的刮胡刀“哐当”一声丢回玻璃罐,从盥洗台下侧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吹风筒,看着江瑟说:“过来。”

江瑟真就走了进去,双手往盥洗台上一撑便坐上去,等着他给吹头发。

陆怀砚驾轻就熟地拿起吹风筒给她吹头发,边问着:“是找不到还是懒得找?”

江瑟实话实说:“懒得找。”她打小就不爱吹头发。

男人笑:“小时候都是张婶给你吹的头发?”

江瑟说:“一直是,不仅仅是小时候,长大了也是。”

陆怀砚瞥她一眼:“说起张婶,昨晚你说梦话了记得吗?”

“我说什么了?”

“你喊了声张婶,”男人弓起后脖,手拨开江瑟的刘海,用暖风吹她的额发,一本正经地说:“还叫了一声‘怀砚哥’。”

“……”

见她没了声响,陆怀砚又瞥她一记:“不信?”

江瑟说:“不信。”

陆怀砚低笑,也不再逗她了,专心处理她这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吹完便将吹风筒撂一边,从玻璃罐里抽出先前丢进去的刮胡刀,对她说:“在门口看了一眼,坐在这儿又看了两眼。怎么?对我这刮胡刀很好奇?”

江瑟的确是好奇,接过他递来的刮胡刀,细细端详,称赞道:“很漂亮的刀身,薄且锋利,专门定制的?”

“嗯。”

“你一直都用刀片来刮胡子么?”

陆怀砚继续嗯一声:“除了刮胡子,这刀也用来去手上的茧皮。以前被祖父丢营里操练过一段时间,莫叔带的我,那段时间手里的茧子厚得不成样,莫叔便教我跟莫既沉用刀片去茧子。”

江瑟用指腹去碰刀尖,品味着刀锋带来的凛冽感。

“你以前问我除了斯诺克和调酒我还喜欢玩儿什么,我爱玩儿的东西不少,这种又薄又锋利的刀片就是其中之一。”

不仅是刀,飞镖和木仓她也爱玩儿,还有高空跳伞、赛车、极速滑雪,所有能让她兴奋又不至于上.瘾的东西,她都喜欢。

每次去美国找岑明淑,她都要玩儿点刺激的。

于某种程度而言,这算是一个能让她发泄的途径,只要不把她的小命搭进去,岑明淑从来不会拘着她,由着她去疯玩。

陆怀砚见她不断拨弄着刀尖,眉心不由得一跳,低声提醒道:“小心把你手指玩出血来。”

江瑟轻轻一笑,黑漆的眼朝上一抬,看着他道:“陆怀砚,我给你表演一个好玩儿的。”

她目光往下一划,落他下颌上,“表演得好的话,一会我用这把刀帮你把剩下的胡茬刮掉。”

也没管他应还是不应,她说完便将刮胡刀从左手换到右手,阖起眼,手指轻轻一转,锋利的刀片跟长在她手上似的,在她指尖快速转动,像流动的软银,从食指一路流到尾指,又从尾指流回食指。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利落,几道冷光闪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刀便又回到拇指与食指之间,捏得很稳,且毫发无伤。

那么漂亮的一只手,玩着这种能夺人命的东西时,不得不说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