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真的很难追(174)+番外

陆怀砚把红酒倒入暖酒瓶里,笑着颔首:“记得,我说我这辈子应该遇不见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Linda说: “你好不容易遇见了,当然要费尽心思去哄她、护她,给她独一无二的爱。”

陆怀砚笑笑:“嗯。”

Linda依旧看着他: “我从前便同Watson说过,你要真爱上一个人,肯定会比他做得好,我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

关绍廷大学时便谈了女朋友,现在女朋友变成未婚妻,马上便要完婚了。

他一向自诩自己是个浪漫长情的人。

大学那几年没少笑话陆怀砚不开窍,说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却连一场恋爱都不谈,还说要教他谈恋爱。

有一回Linda听见了,便同关绍廷说,阿砚要真爱上一个人,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关绍廷不服气,吃味道:“究竟谁才是您外孙?您对您外孙就这么没信心?”

关绍廷吃味儿也不避着陆怀砚,陆怀砚自然记得这事,淡淡地笑一笑,没接话。

他确实会比关绍廷做得好。

Linda笑得同样温和: “我们出去吧。”

平安夜在英国是大年节,处处都充满了过节的气氛。

屋子里循环放着几首应景的圣诞歌曲,客厅的壁炉里烧着火,挂满彩灯和装饰物的圣诞树闪烁着细碎璀璨的光。

餐桌上的说笑声就没断过。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开始交换圣诞礼物,互道“Merry Christmas”。

岑家人不过圣诞节,江瑟是头一遭正式过平安夜,也是头一遭这样正式地交换圣诞礼物。

她抱着四份圣诞礼物回的公寓,进屋洗过澡后便开始拆礼物。

第一份礼物来自关嘉颐,是一本厚厚的相簿。

看到相簿的第一眼,她便怔了一怔。

翻开相簿,第一张照片便是陆怀砚同关绍廷穿着燕尾服在伊顿公学里上学的照片。

那时的陆怀砚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光景,只是个半大少年,眉眼冷峻,唇角幅度小到看不出来,与旁边笑得格外斯文的关绍廷形成鲜明的对比。

照片应当是当年冲洗出来的,纸张泛黄,满是沉甸甸的岁月感。

里面的陆怀砚是江瑟不曾见过的。

陆怀砚见她拆份礼物拆半天,便端着杯威士忌从吧台回到客厅。

目光掠过她手里的相册,他眸光一顿:“这是Linda的礼物?”

“不是,是关嘉颐送的礼物。”江瑟慢慢翻着相册,“这些都是你刚到英国那年拍的?”

陆怀砚“嗯”了声:“绍廷和我住同一层楼,我去伊顿orientation时恰巧遇上他和Linda。都是中国人,Linda和绍廷也热情,慢慢地便熟悉了,这几张照片都是Linda拍的。”

这些照片应当是关嘉颐从Linda那里收集来的,凑出这么厚一本相册让她看到十三岁到十九岁时的陆怀砚,当真是有心了。

相册里的少年渐渐长大,气质越来越成熟,眉眼里的冷峻却是消退了些,但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孤寂感。

这种孤寂感在热热闹闹的关家人里总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两年的照片有几张是偷拍的,有一张是陆怀砚穿着马球服站在山楂树下打电话的场景。

分明是很模糊的侧脸,江瑟却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

“你那时是在给陆爷爷还是韩姨打电话?”

陆怀砚垂眸看她指尖的照片:“祖父给我打的电话,那天是陆怀轩的生日,祖父在老宅给他庆祝,想叫我同陆怀轩说几句话。”

陆行秋那时一心想要将陆氏交到陆进宗手里,心里虽然偏爱大孙子,但小孙子也同样喜欢,自然是希望陆怀砚和陆怀轩能摒弃长辈的恩怨,做对好兄弟。

江瑟没接茬。

陆怀砚在她身旁坐下,抬起她下颌笑问:“心疼我?”

江瑟问他:“陆怀砚,你在英国这七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的么?”

“没那么可怜。”陆怀砚掐她下颌,说,“前面几年Linda会张罗着给我过,后来几年陪我过生日的人更多,不仅有Linda和绍廷,还有学校里交情过得去的同学。”

“难怪你这么喜欢Linda。”江瑟弯了下唇角,“关绍礼说他二哥经常吃你的醋。”

陆怀砚刚来英国读书时年岁不大,又刚经历过父亲背叛母亲自杀的事儿。

好在他在这里遇到了Linda还有关绍廷。

关绍廷不止一次说Linda偏心,这点陆怀砚也知道,还亲耳听见过。

关家人的家庭氛围就是这样。

亲人间会彼此笑话彼此吐槽,但不会真的起龃龉,也不会有隔夜仇。

“我来英国的第二年,母亲的病好了许多,能给我打电话了。知道关家人很照拂我便问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我当时同她说,关家是一个很正常的家庭。”

正常的父母,正常的亲子关系,正常的手足之情。

这样的家庭关系是陆怀砚同江瑟都没体验过的。

也因此,当陆怀砚说出“正常”两个字时,江瑟能体会到这两个字背后的孤独。

陆怀砚抽走她手里的相册,“照片留着以后看,现在睡得着么?想不想看电影?”

江瑟今天在飞机里睡了几个小时,这会是半点儿不困,便点点头说:“我想看电影。”

陆怀砚放下酒杯,去给她挑影碟。

江瑟望着他背影,忽然问:“陆怀砚,你二十九岁的生日想要怎么过?”

离他二十九岁的生日也没多久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江瑟二十四岁的生日在梨园街过,当时陆怀砚陪了她好些天,还特别俗气地给她放了场焰火,就在富春河畔。

陆怀砚选好影碟便把碟片放入老式读片机,拉起窗帘,把江瑟抱入怀,轻轻笑道:“跟去年一样,请瑟小姐陪砚老先生吃碗长寿面就可以了。”

江瑟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影碟机还是旧式的影碟机,瞧着有些年头了。

黑黢黢的客厅里,就电视屏亮着,电影的开头是一对儿女回到幼时住过的屋子听律师宣读母亲的遗嘱。

律师说母亲希望将遗体火化后将骨灰洒在附近的一座桥里。

电影是九十年代的老电影,就连开头也十分的似曾相识。

江瑟直到看到男主同女主问路,才隐约记起这电影她曾经看过,大二一门文学公共课的老师在课堂里放过这部电影。

她捞过个抱枕,眼睛盯着电视问道:“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

陆怀砚“嗯”一声,侧眸看她:“看过了?要换一部别的电影吗?”

江瑟摇头说不用。

陆怀砚见她渐渐看得入迷,便不再吭声,将目光再度投向电视。

电影的节奏很慢,镜头语言却很细腻,每一帧每一个动作都细腻到仿佛能感觉到男女主角的情潮暗涌与挣扎。

电影有个十分耳熟能详的中文名字,叫《廊桥遗梦》。

故事发生在一九六五年的夏天,女主角在送走丈夫与孩子后难得拥有了四天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