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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155)+番外

江瑟问:“傅韫醒来了吗?”

莫既沉说:“还没,虽然你刺下去的那几刀没刺中要害,但他失血过多又被下了药,医生说最早也要明天早晨才能清醒。报案的朱小姐说,你是因为调查七年前的绑架案才逼得嫌犯不得不对你下手。她受嫌犯胁迫,怕嫌犯杀她才会假意配合,你被绑走后她立即就报了警,嫌犯喝的啤酒也是她下的药。”

江瑟“嗯”一声:“我过去五年确实一直在查当年的绑架案。郑欢姐,就是我找的私家侦探把资料送过来了吧?”

郑欢这名字一出来,别说莫既沉,就连旁边黄嘉的神色都明显顿了下,悄悄看了莫既沉一眼。

“郑小姐已经把资料送过来,放心,我们会着手调查里面提及的所有案子,包括七年前的绑架案。”莫既沉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我们在嫌犯囚禁你的那间地下室里找到了一部旧手机,里面都是江小姐你从初中到高中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你七年前被绑架那天的照片。”

他递过去一本厚厚的卷宗,“我让人翻拍下来,你要看看吗?”

“谢谢。”

江瑟翻开,第一张便是她穿着一条黑色芭蕾舞裙在舞蹈室跳舞的照片。

照片从窗外偷拍,拍的是镜子里的倒影。

这条黑色芭蕾舞裙江瑟记得很清楚,是她为了跳黑天鹅特地定做的舞裙。

季云意不同意她跳黑天鹅。

她便穿上这套舞裙,在舞蹈室里跳了一场黑天鹅的舞步,还录下来给季云意看:“我可以跳白天鹅,也可以跳黑天鹅,没有人可以定义我适合跳什么。”

难怪傅韫给她准备了一张黑天鹅公主床。

江瑟继续翻,到某一张时指尖一顿。

那是初中拍毕业照那日,她与傅韫擦身而过回眸望向他的那一瞬。

当时他的扣子扯断她两根头发。

最后一张便是莫既沉说的那张,她推开油画院大门走进去的背影。

那是十六岁的岑瑟。

江瑟阖起卷宗,平静归还,问:“莫队还需要问些什么?”

莫既沉收起卷宗,又问了几个问题。

结束时,快夜里十点了。

“跟上回一样,后续进展我会让黄嘉同你联系。”莫既沉看了眼一直坐在江瑟身侧默不作声的男人,“今天就到这吧,等犯罪事实调查清楚后,分局会将这桩案子移交给检察院,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届时这桩案子的审理不会公开。”

“我想要公开审理。”江瑟抬起眼看莫既沉,“我能申请公开审理吗?”

莫既沉一愣,傅韫涉嫌的其中一个罪名是强.奸未遂,法律为了保护受害者,一般都是规定这类案子不公开审理。

“根据《刑诉法》188条的规定——”

“我知道,涉及个人隐私的案件不公开审理,可是我愿意公开审理。”江瑟说,“我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我的案子,看到我怎么用手里的刀保护我自己,看到我平平安安地从那个地下室走出来,看到罪犯被逮捕被审判。”

-

出了分局大门,夜风拂面而来。

陆怀砚的车就停在分局的停车场,去往停车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一辆灰色丰田匆匆停在门口。

名刑警忙里着慌地从车里下来,很快莫既沉同黄嘉一行人便从分局跑出来上车。

丰田车扬长而去。

陆怀砚收回视线,矮身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往灰色丰田离开的相反方向开。

“莫既沉不敢把傅韫送到陆氏旗下的医院,直接送去了第三医,刚从车里下来的男人是看守傅韫的其中一名刑警。”

江瑟:“傅韫出事了?”

陆怀砚:“很可能是。”

江瑟没说话,等车子开出分局的路口,才道:“怀砚哥,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陆怀砚淡声说:“我知道,我现在带你去。”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开往郊外。

霓虹灯光一道道掠过,繁华都市里的喧闹慢慢抛在车后。

他们披着夜色开进一片寂静的荒芜里。

废工厂外,岑明淑那辆红色法拉利已经没了踪影。

下午在医院那会,莫既沉便已经差人过来把车挪走。

江瑟手里攥着一把钥匙下了车。

陆怀砚从车尾箱里拿出一根铁锤,“需要吗?莫叔亲手打的锤子,很抗造。”

他知道她想要来这里。

也知道她来这里要做什么。

江瑟接过那根沉重的铁锤,看一眼陆怀砚。

“怀砚哥,你在这等我。”

陆怀砚“嗯”了声:“去吧。”

江瑟其实有些疲了,可她想尽快来这里。

这废工厂当初出了人命,物主请人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还找了个大师驱邪都没能将这里卖出去。

直到江瑟十八岁那年接手了弘盛,才借许舟的手买下这间工厂。

铁门“吱嘎”一响。

她提着铁锤慢慢走向曾经囚禁过她的房间。

“岑瑟,我来了。”

一束月光从墙面那道伤口似的圆孔里钻入。

江瑟静静望着那束光。

“七年。”她缓缓道,“我替你还了七刀。”

“第一刀落在傅韫的左手腕。”

眼前昏暗的房间在月色里仿佛慢慢变成了那间牢笼似的地下室。

当江瑟将刀尖对准傅韫时,男人高大的身躯朝她压来,宽大的手掌捏住她肩膀。

她盯着傅韫的眼睛将锋利的刀刺向他左手腕,力道之大,即便握着刀都能感知到刀尖撞击腕骨的震感。

“第二刀是他的右手臂。”

左手腕的剧痛叫傅韫不得不松开左手,改用右手臂去箍她脖颈。

男人或许以为她不敢对她的脖子挥刀,成功锁住她肩脖时还笑着在她耳边说:“速度慢些瑟瑟,小心刀子割破你那漂亮的脖子。”

江瑟眼都不眨地朝他手臂刺入,双手握刀柄朝右一划拉。

傅韫吃痛却不肯松手,打定主意要将她勒晕,伸出左手去抓她手腕要抢她的刀。

江瑟面上的确泛起了缺氧的红晕,可此时此刻的场景她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傅韫还没碰到她手腕,她便已经拔出刀,用力朝他右肋骨挥去,同时头狠狠往后一撞。

“那是第三刀,岑瑟。”

“第四刀,第五刀,后肩。”

后脑勺直挺挺撞上傅韫鼻梁,巨大的冲击叫江瑟迟滞了一秒,也叫傅韫手劲儿一松。

江瑟借着他被剧痛侵蚀的短暂空白,快速旋到他身后,在他后肩连着落下两个刀窟窿。

短短几分钟,男人挨了她五刀。

身上的衬衣染成一片血红,鲜血汩汩流着,力气随着鲜血一起流逝。

傅韫忽然不急着抓她了。

他双手撑在膝盖盯着江瑟慢慢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

“你真是太让我喜欢了,瑟瑟。”男人双目染着疯狂,唇角笑弧夸张,“我们一起死吧,我一直都知道只有你配得上我。放心,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