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想到那男子的话:“恐怕不是附身,而是寄生。”
瞿清白犹豫了下,看向江隐,江隐摇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开车带他回去,祁景,你和我上机车。”他又看了眼在地上呻吟的李魇,“不用管他。”
李魇在血泊中勉力抬起头,目光中是刻骨的怨毒。
瞿清白不太明白为啥有车还要让祁景骑摩托,但他现在一心担忧陈厝,就没有多问,几个人把陈厝弄上了车,瞿清白就先出发了。
江隐把一个头盔递给祁景,祁景接了,忽然想到什么,问:“那个司机……”
“我来的路上看到,还有气,已经送医院了。”
祁景皱着眉:“这些人到底什么背景,怎么杀个人就跟杀鸡似的?我们闹的这么大,警察来了怎么说?”
“这些都有人处理。”江隐一条腿跨上机车,“上车说吧。”
祁景这才明白,原来江隐知道他有一肚子疑惑才让他同乘,他也不磨叽,上了车,要搂腰的时候,手又在空中顿住了。
好像,太亲密了些……他有点犹豫,不知是怕江隐把持不住,还是怕自己做出什么错误的暗示。李魇的事更加让他如惊弓之鸟,他第一次觉得,两个大老爷们之间也能这么不单纯,好像变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反倒江隐见他没有动静,拉过他的手臂环在腰上,说:“抱紧。”
机车轰隆作响,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祁景在呼啦啦打在头盔的风中意识到,江隐把自己的头盔给了他。
这样的动静,说话都得用喊的,祁景问:“那个李魇是什么人?”
“道上的人,和我有过些过节。”
祁景心想,你得罪的人还真多,又问:“他为什么找你?”
江隐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画像砖。更有可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要他来找我!”
车速太快,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扬,连话语也被吹得七零八落,靠吼的也只能勉强听清。
祁景收紧了手臂,江隐的腰很细,他好像还是那么瘦弱,和之前那个畏缩懦弱的男人并无不同。可他现在知道这具身体里含着怎样的劲力,他知道表象下的真实,江隐的肩膀宽阔,虽然在衣服遮掩下只一副骨架子,却格外挡风。
他问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和李铭易,”他选了比较中性的一个词,“回过家?”
江隐的声音模糊又清晰,像早就知道他问的意思:“没有。”
祁景心情大好:“也不知道李魇从什么时候开始装成李铭易的!”
江隐说:“我的易容术虽然没他高超,但相处久了也能见端倪,他应该只和你接触过!”
祁景在风中喊:“他吹牛逼!什么面对面都认不出来,他根本不敢见你!”
江隐没有再回答,他微微前倾着身子,黑色的机车在公路上闪电一般飞驰。
没有男人是不喜欢在机车上驰骋的感觉的,高速下奔涌的激情让刺激感清凉的薄荷油一般直冲大脑,祁景忍不住嗷了一嗓子,伸出一只手迎风,他听说在高速行驶的车中伸出手,会有摸到ABC杯的感觉。
伸了会手他就觉得无趣,还是收回来揽江隐的腰,狂风让他们紧贴,后背和胸膛都传来悸动般的热意。
祁景说:“你这车哪天借我玩玩!”
“好。”
第74章 第七十四夜
终于回了学校,门禁早就过了,他们只能翻墙进去。陈厝醒了,从车上下来,赤裸着上半身,衣不蔽体,祁景又看看自己,一身的血,这样进去,宿管阿姨绝对不能放行。
祁景说:“我们先找个旅馆将就一下吧。”
学校附近有旅馆,价格不贵,他们扔下了车,步行前往。
陈厝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疤,他之前的事情还记得七七八八,哀叹了一声:“我又变异了。”
瞿清白安慰他:“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算是因祸得福。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替你把这个血藤拔除。”
陈厝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太想拔除了。”他活动了下肩膀,“中了枪也啥事没有,这个特异功能不错。”
祁景摇头:“就怕这个特异功能有什么副作用。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叫的像杀猪一样的人是谁?”
陈厝嘿嘿一笑,一阵冷风吹过,他抱着光溜溜的膀子:“幸亏这是晚上,不然我还真不太好意思。”
瞿清白看着他锻炼得当的腹肌:“你身材这么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厝:“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瞿清白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叹了口气。
陈厝搭上他的肩膀,边推开旅馆大门:“小白,你最近不太对劲啊。怎么忽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表了?老实交代,是不是……”
瞿清白一嗓子叫了出来:“老板开房!”
祁景:“…………”
深夜未睡的老板面色诡异的看了看他们一行人,目光聚焦到了祁景和江隐身上的大片红色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
祁景胡诌:“行为艺术,这个是颜料。”他自己都不太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有点心虚。
老板警惕的看着他们:“有身份证吗?”
陈厝摸了摸自己的兜:“我带了。”江隐:“我也带了。”
老板直摆手:“两个人不行。所有人的身份证都有才能入住!”
瞿清白好声道:“老板,通融一下,我们就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太晚了回宿舍要被骂,我们就要两个房间……”
“不行不行!出去!”
最终他们还是被赶出了旅馆,祁景估计是老板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不敢让住进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在冷风里吹了一会,都觉得疲累异常,又冷又困。
江隐把外套一脱,又把里面的衣服从头上揪下来:“必须把这沾血的衣服都脱了,不然我们今晚进不去旅店。”
祁景身上的痕迹最重,他只得和江隐一样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瞿清白倒是没沾多少血,可坏在他只穿了一件,还是浅色的,只能也脱了。裤子就不用了,颜色深,看不到。
此时已入十一月份了,四个人光着膀子在寒风瑟瑟中走在大街上,那场面说不出的凄凉。
陈厝边走边打哆嗦:“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啊……”
祁景也冷,他悄悄瞥了眼江隐,他倒是坦然,一身皮肉在黑夜中反光,像大雪过后的田野。
他只瞥了一眼,就忙不迭的收回了目光。收回来后他又回过味来,他这是不好意思什么呢?
隔两步又是另一家旅馆,很老了,看起来像个黑店,江隐说旅馆越小越好,越不正规,越容易住下。
他们进去后,老板果然没盘问什么,打着哈欠给了他们房门钥匙,又卧回柜台后看剧了。
陈厝要拉祁景走,祁景一推他:“找你的小白去,我和江隐一屋。”
陈厝在他耳边嘿嘿笑:“坐人家的后车座坐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