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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416)

“你只需要,放纵他的欲望。”

江平张大了口,目光在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和他身后痛苦的挣扎着的金鸾之间来回游移,瞳孔不断震颤着:“你是说……你是说……”

那样的想法太过邪恶,他甚至不敢宣之于口。

“说啊。”李团结诱哄道。

他的声音轻柔又沙哑,像一把躁郁的火,蒸出了人心底最丑陋的欲望。

江平好像魔怔了似的:“饕餮一直想吃金鸾,所以……所以把金鸾给他,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什么,最后他会变得再也无法满足,他会发疯,会饥饿难耐,他会……”

“自己吃掉自己。”

最后一句脱口而出,江平呆在了原地,像一个石化的雕塑。

良久,他终于开口:“但是,如果饕餮吃了金鸾之后,还是不够呢?”

李团结笑了:“孺子可教。”

“金鸾只是我们为他准备的食物,但整个傈西族,可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盘中餐啊。”

对上那深邃的,仿佛有什么浓稠的东西在翻涌一样的眼睛,江平猛的倒退了一步,上下两排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他的眼睛中都拉满了血丝。

“不,不……你疯了!我怎么能这么做?”他激动的走来走去,猛得回过头来,“你现在是让我,把整个大理国,对饕餮双手奉上?!”

“不,不是我让你做的。”李团结微笑着,“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你!”

李团结上前一步:“我问过你,一条人命和一百条人命,哪个更重要?你做出了选择。难道换成了一个大理国和整个人间,你就犹豫了?其实饕餮结局如何,对我都不重要。这个世界的结局如何,我也不关心。我现在就可以打开笼子,把金鸾全部放走。我只是好奇,”他兴味十足的打量着江平惨淡的脸:“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他的阴影下僵持良久,江平终于颓然坐下,面如死灰。

“我选后者。”他的声音干涩的像烧干的柴火。

李团结笑了,那笑声回荡在屋中,充满了愉悦和嘲讽,好像在一个巴掌,狠狠掴在了江平脸上。

他涨红了脸:“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换做齐流木,也会这么干!难道要我弃芸芸众生于不顾,看人间陷入水火?我没有别的选择!就算是傈西人……”他顿了顿,“就算是傈西人,也会原谅我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他们会知道,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李团结俯视着他,江平低着头喃喃自语,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任何一个外人看来,都会为之心惊——

那是一道看死人的目光。

“那么,”他将手从笼子上收回来,“这份大礼,我就放在这里了。”

金鸾引颈哀鸣,叫声凄切,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江平看着他快要走出小屋的背影,忽然说:“那天。”

李团结侧过脸,眉头微挑。

“小齐被饕餮吃掉的那天。那群村民们跪下来求你,求你放过他们……”他好像越说越害怕,声音颤抖,“我们问你,你真的放过他们了吗?你真的不会再伤害他们了吗?那时,你说……”

“我不会。”

他轻笑着,眼神却无比寒凉,带着冰封千尺的冷酷和无动于衷。但现在那寒冰裂开,江平终于看到了那下面从未平息的怒火。

送上金鸾的是他,吞下大理国的是饕餮,李团结确实没有动傈西人一根手指头。

但是背叛了恩人的傈西族,还是迎来了凶兽疯狂的报复。

第316章 第三百一十六夜 决裂

齐流木呆呆地看着,看到江平将金鸾送到了饕餮嘴里,看到整个大理国被夷为平地,看到李团结站在山崖上的身影。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饕餮吞吃自己的丑态,那神情里原来是全然的残忍和滔天的快感。

直到最后,那张脸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喉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熟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我也会为你,在花海子里种下一朵花的——”

齐流木剧烈的哆嗦了一下。

金粉带来的回忆图景消失了,他好像做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陡然惊醒过来。

他在恍惚中产生了一丝怀疑,他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相,或者说,他只是在做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齐流木。”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浑身一颤,转过了身。

男人立在花丛中,俊眉修目,长身玉立,月光下不似尘世中人。这个人他明明那么熟悉,却好像又认不得了。

也许,他从来就没看清过。

李团结看到他,忽然神色一滞,大步走过来,凝眉看着他的脸:“你怎么了?”

齐流木说:“我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李团结何等敏锐的人,目光逡巡至他脚边,看到了几只班纳若虫的尸体。他的目光停顿了一瞬,慢慢抬起眼,看向齐流木。

齐流木道:“大理国…………是怎么没的?江平是怎么死的?我想听实话。”

李团结拈起一只班纳若虫的尸体,在指尖抹了抹,残余的金粉飞扬:“你怀疑我?”

“我听傈西族人说过,班纳若虫能载着灵魂飞向永生。但我也听过这样的传说,班纳若虫之所以能成为灵魂的使者,就是因为他们会把人的灵魂吃掉。因此班纳若虫往往带着人生前的记忆。”

“哦?那你看到了什么?”李团结道,“江平被我杀死的记忆吗?”

他一派好整以暇,完全不像被人抓包的样子。不如说,他的语气反而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仿佛他才是兴师问罪的那个。

齐流木道:“那记忆很真实。”

李团结道:“这么说,你心里已经认定是我了。既然不信,又何必来问我?”

他避重就轻,倒打一耙,齐流木沉默片刻:“是啊。人一旦起了疑心,不论得到什么答案都没用。怀疑会像种子一样扎根下来,将嫌隙越撑越大。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一句。”

他抬头看向李团结,该怎么形容那眼神呢,好像一脚迈出悬崖的恐惧,又好像在谷底向上仰望的希冀,好像一个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绳索,摇摇欲坠的悬在半空。

“订立血誓的时候,我说了,我只换一颗真心。所以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他好像下了最大的决心,没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是,我求你,别骗我。”

李团结看着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看着他所有挣扎和哀求,眼珠轻轻动了一下。祁景本以为,这只无恶不作,最擅长颠倒是非的凶兽会毫无犹豫的否认,但他却陷入了沉默。

“真相并不总是能让人接受的。”他凑近齐流木,低声道,“我可以回答,但你确定要听吗?”

齐流木的嘴唇颤抖起来。他退后了一步,这一步,好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一边是他和傈西人的冤魂,一边是曾经并肩而行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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