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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394)

他的话久久的回响在空旷的神像里。

阿诗玛大娘,阿勒古,桑铎,勒丘,阿月拉……纷纷走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动作毫不迟疑,其他人都怔怔的看着。

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他几乎是一根一根手指的松开,将紧紧攥着的食物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更多的人走了出来,人们沉默的排起了长队,将仅有的物资聚集在一起,堆成了小山包。

祁景长舒了口气,他跳下高处,身姿轻盈潇洒,像一只矫健的豹子。

瞿清白直愣愣的盯着他,好像从没见过他似的:“祁景,你也太神了。我以前咋没觉得你口才这么好呢?”

“因为我不屑于对兄弟们搞传销。”祁景弹了下他的额头,“去清点物资。”

瞿清白捂着脑门,五迷三道的走了。

好不容易清点完,再分配给每一家每一个人,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等他们能够坐下来歇口气,已经月上中天了。

吴敖爬上去看了眼,下来时摇了摇头。

岩浆并没有要褪去的趋势。

祁景低声问:“我们的东西还够支撑多久?”

周伊道:“五天,不能再多了。”

他将头靠在墙上,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也许六十年前,齐流木就看着一样的月亮,对着竹楼里充满了怨怼和怀疑的傈西人。

他既不像齐流木坚信人性的善良,也不像李团结那样认为人性本恶,他觉得这是一种捉摸不透的东西,像天气一样。

一个人处在顺境,自然心旷神怡,好声好气,一个人身处逆境,自然百般愤懑,恶形恶状。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要考验人性,不想看到善良的脸变得狰狞,友善的眼中只剩贪欲。

但是当这种情况真正出现的时候,他只能像一个忐忑却假装老练的舵手,战战兢兢的掌控着航向,用最大的努力避免遭遇风暴。

忽然,一只温凉的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江隐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别想了。”

祁景笑了一下,将他的手拉下来,自然而然的亲了下:“你是想说想也没用吗?”

“没错。”江隐单膝跪在他腿间,用一双沉静的眼看着他,“空想只会徒增烦恼,想还不如先干了再说。”

祁景勾起了一边嘴角,邪邪一笑:“如果我对你也能奉行这个原则就好了。”

江隐怔了下,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自从告白之后,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祁景惊讶的发现,对待已经承认的感情,他出乎意料的大大方方,并不扭捏作态。

他说:“可以。”

祁景的眉头一跳,眼睛沉了沉。他看了江隐片刻,忽然又笑了,笑的耸动着肩膀,捂着脸,根本停不下来。

江隐道:“你笑什么?”

祁景摇摇头,擦去了笑出来的泪花,把江隐从面前揽进了怀里,两条长腿无尾熊一样紧紧夹着他,和那硬实的胸膛一样,挤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轻叹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我太傻了,江真人也太难追了。”

从南辕北辙到双向奔赴,他感觉过了快一辈子那么长了。

他终于流下了真香的泪水。

第302章 第三百零二夜

夜里,他们将被褥都搬到了一起。

陈厝远远一个人坐着,他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瞿清白刚走过去,他就已经自己转了过来,目光中满是警惕:“干什么?”

瞿清白收回了手:“过来和我们一起睡吧。”

“不用。”

“你的血藤又不管保暖。”瞿清白说,“大家一起睡更暖和。”

陈厝仍然不动:“我不需要。”

瞿清白胸膛起伏了两下:“那你就冻着吧!”

他转身走了,陈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复杂难明。良久,又低下头去。

忽然,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扯了起来。

瞿清白圆圆的脸上还是愤愤的:“你想冻死,我还不想替你收尸呢!”

陈厝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什么,没有抵抗的被他拉了过去。

其他人见瞿清白拉着人过来,自然的让开了一个位置,陈厝被硬按着坐了下来,脊背僵硬的挺直着,好像是第一次与他们围坐在一起。

明明这样的场景应该熟悉到刻进DNA里才对。

祁景看着他:“陈厝,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咱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陈厝冷笑了一声:“不是敌人?你敢保证出去之后,你不会与我为敌?如果你们也要和我抢东西,那就是我的敌人!”

祁景摇头:“出去的事就等出去再说吧。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呢?现在,就让我们和平共处吧。”

陈厝沉默了,他看向其他人,他们都点了点头。

一些碎布和木头生起了一丛火,在神像的内部,还有很多丛这样的火光。神像内部的人都陆续醒了过来,看来江逾黛说的话只不过是死前的最后一个谎。人们正吃着他们分配的食物,静谧中有着喻喻低语,人们焦躁悲伤的心,短暂的被食物和火光抚慰了。

有一只手碰了碰他,递过来一块干硬的饼子。

周伊说:“快吃点吧,你饿了吧。”

她脸上的关切不似作假,他刚接过来咬了一口,就有什么兜头罩住了他。

吴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分你的被子。”

陈厝将那东西拽下来,是一块绣着日月星辰的披肩。那披肩摸起来非常柔软温暖,围在身上的时候,就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陈厝惊讶道:“这东西倒是暖和。”

瞿清白说:“阿诗玛大娘讲过的故事,你忘了吗?”

陈厝皱眉:“什么故事?”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就是傈西人和汉人相爱的故事啊。”

陈厝没有说话。

周伊想了想:“我们在一起时的事情,你都想不起来了吗?”

“我想不起来了。我只对一些事印象深刻。”

他没再说下去,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他们都明白了。

他深刻的记得的,只有那些遭受折磨,痛苦无比的日子。

瞿清白戳了戳他:“你总不能再是个纸人吧?”

陈厝打开他的手,哼道:“不可能。一个纸人,怎么能完全承载血藤和梼杌的力量?”

瞿清白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有点苦涩。陈厝注意到,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下心口。

“你心脏不舒服?”

“啊?不是……”瞿清白小心翼翼的将那个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皱巴巴的纸娃娃。

纸娃娃 有着弯弯的眉眼,每一个褶皱都被细心的抚平了。

陈厝看出来那是什么了,不由得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东西有什么好留着的?还是说,”他盯着他,“你觉得之前的那个他还会回来?”

瞿清白坚定的点了点头。

陈厝一把掰过了他的脸,他的力道很大,动作也很粗暴:“看着我。我问你,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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