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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185)

齐流木刚进去,就有一个手持拂尘的小道士迎了出来:“道友这边请。”

齐流木一愣:“你认识我?”

小道士摇了摇头:“真人吩咐过,今天无论是谁来找他,都请进来。”

齐流木有些困惑,也只能跟着小道士往里面走,一路三清天尊仙风道骨,真人列坐宝相庄严,甚至还有寺庙才得见中的罗汉像金刚怒目,一点也不像一般道观。

李团结的神魂勾在齐流木的衣角,好奇的探头四顾。

也不知是这里变了太多,还是漫长的岁月太久远,让他已经记不清以前的模样了。不过烧过一次,总该变个样子的吧。

小道士一路引齐流木进了一间屋子,说:“真人就在里面。”便退下了。

齐流木小心翼翼的踏出第一步,他满怀着敬畏之心,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明亮,满室倒影着窗外的郁郁葱葱,唯有一点被阴影分割的角落,有一人静坐在那里,像一樽庄严的雕像。

齐流木上前一拜:“见过张真人。”

张宁远睁开了眼睛,他一张脸清削白皙,却笼罩着一层灰败之色:“坐吧。”

齐流木下了,他内心多少有点忐忑:“真人知道我要来?”

张宁远微微一笑,把身前几根不起眼的蓍草推到面前:“我占了一卦。”

齐流木了然,开口道:“张真人,我此次前来,是为了……”

张宁远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看向窗外的满山葱郁,目光放的很远很远,齐流木也同他一起看过去,听他长叹道:“……这世道要变了。”

齐流木看着他,只觉得这景色这么好,身在其中的他却像要腐朽了一般。

张宁远收回了目光:“我这一卦,算尽了未来十几年的命数,也算尽了自己的命数。四凶出世,天下大乱,道教中落,无以为继,谁又能想到危难之际,竟然是你这样一个藉藉无名之人最先来找我?”

齐流木面色肃正:“晚辈惭愧。但事出突然,我责无旁贷,只能来请教真人。”

张宁远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齐流木。”

“齐流木……好名字。”张宁远道,“多年之后,世间会记住这个名字。”

齐流木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却见他把地上占卜的家伙事都推向了他,道:“这个罗盘会指引你去找到世间仅有的,能与你一同收服四凶的同道中人,这些蓍草你带回去煮后服下,能救你们镇上被混沌诅咒的人。”

齐流木接了过来,呆呆道:“真人这是……”

张宁远道:“你是天命之人。”

好像有一道雷当头劈了下来,齐流木已经完全不知作何反应:“怎么可能……就因为我今天来了这里?”

张宁远笑了:“也许吧。其实很多时候,一个选择就能决定很多事情,你选择来了这里,这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重责,就落在了你身上。”

齐流木难以置信道:“这也太草率了!”

张宁远仍旧是笑:“有何草率?你来这里,就是有心,有心的人,总比没心的人好。乱世之中有人为了活命奔走躲藏,对饿殍遍地生灵涂炭也能视而不见,有的人却能以草芥之身,蚍蜉撼树之孤勇,为世人所不能为之壮举,你觉得两者区别在哪里?”

“能力,身份,地位……都不是,只在有没有心。”

齐流木沉默片刻,深深一揖:“晚辈受教了。”

张宁远看了他一会,又说:“虽然天机不可泄露,我得窥得天命一角,就已用尽了毕生功力,但你要注意,在这段路上你会遇到一人,你成也在他,败也在他,生也由他,死也由他——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

他长叹道:“我言尽于此,这也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希望你们这一代人,能还世间一个海清河晏。”

“你走吧。”

齐流木被这一连串的信息弄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他遵照着张宁远的指示站起来,刚想要出去,却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没问清楚的,转身道:“张真人……”

他的话顿住了。

张宁远闭上了眼睛,脊背挺直,坐姿如卧松修竹,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齐流木蹲了下去,又叫了几声,将有点发抖的手指伸到他鼻尖,果然一丝气息也无了。

他发了一会呆,消化着自己心中久久难以平静的波澜,终于坐正,郑重的冲张宁远拜了三拜。

他打开房门,对外面等候的小道士说:“张真人……仙去了。”

小道士点了点头,脸上一丝波澜也无,齐流木诧异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小道士道:“师父料到寿数尽于今日,早已安排好了身后事。他说他走后想走的便走,想留的就留下,这万宁宫也算是散了。”

他冲齐流木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齐流木浑浑噩噩的下了山,李团结的神魂先他一步飘荡了下来,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李团结睁开了眼睛,眼看着背光中齐流木一步步走了下来。

他假意作不知:“那道士和你说什么了?”

齐流木楞了半晌,才摇摇头:“张宁远道长已经仙去了,往后,只能靠自己了。”

李团结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齐流木把罗盘给他看:“我要根据这个去找能收服妖兽的同道,想必四凶也会在相同的地方出现。”

他迟疑了一会,抬头看李团结:“我恐怕要离开青镇了。你……”

李团结挑了挑眉:“我怎样?”

他又停顿了更长时间,终于道:“你若是想留下就留下,那房子你可以继续住,若是你想离开……就找个深山老林躲进去,没有一二十年不要出来。”

李团结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意思?”

齐流木道:“四凶出世,天下大乱,张宁远真人将重责托付于我,我虽然不知能不能担的起这份嘱托,但拼上性命,也要尽力一试。想来就算能成功,也要一二十年的时间,你孤身在外,容易卷入纷争,不如化成兽态避世,太平了后再出来。”

李团结看了他许久,照过来的夕阳由暖变冷,他的脸也显得格外冷峻阴沉:“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

齐流木沉默了一会:“……没有。”

其实还有,但他怎么能说,怎么好说得出口。

李团结笑了,看起来极为开怀,眼睛却透出点冰冷的光来,他说:“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齐流木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离开,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真好似浮萍一般,忽然聚忽然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是啊,不过萍水相逢,怎么能让他卷入这乱象,与他一同涉险?

齐流木站定了,转头看去,长长的台阶下已经空空如也。

他踏着月色,搭上最后一辆汽车,走了很久才回到家,在豆大的烛火和灯光下,他收拾好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再看看空荡荡的房子,真称得上家徒四壁,没什么可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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