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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为始皇崽耕出万里江山(86)

春秋末期的楚墓中出土了铁锄头。铁器都能用作农具了,可见冶铁在春秋末期就已经发展到了民用的阶段。如今的兵卒们的武器自然也都是铁器,墨家锻造铁器的技术也十分熟练,不需要朱襄在一旁指手画脚。

不过国君和一些贵族出身的将领仍旧使用青铜剑。

青铜经过了许多年的时间,被氧化了之后才是青色,它被铸造出来的时候金光闪闪,比黄金还要耀眼。所以青铜剑不仅是武器,也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青铜虽然柔韧度稍差,出品率也不如铁器,但很坚硬。战国时的武器沿用了青铜时代的模样,基本都是宽剑。在剑的形态下,铁器比青铜器优势不大。所以将领在战场上使用青铜剑,不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秦王同意将赵国兵卒的武器熔炼成农具时,将伯夫砍断赵括的铁刀没收了。

他一把年纪了,天天摸着那一把模样十分质朴的铁刀,东挥挥,西舞舞,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朱襄猜测,秦王年轻时候估计还是比较能打的。

相和带着墨家弟子迅速铸造了一批铁锄头和铁犁头。

许明带来的人在农具制造方面不输墨家。他们砍伐木头做成农具木制的部分,与铁锄头和铁犁头组合,把朱襄曾经告诉过他们的宽面锄头和曲辕犁都做了出来。

虽然没有耕牛,但赵军还剩下不少马匹。有些受伤的瘸腿马不能再打仗,正好用来耕种。

或许马也能感受到自己没有打仗价值之后,要活下去就只能当“耕马”。以前它们脾气很差,遇到非主人的兵卒,还会去咬别人的衣服。现在它们都老老实实,耕田的步伐十分稳重。

当第一批铁制农具打造出来时,朱襄带来的土豆已经育完种,可以播种了。

他们将地里的土块挖起,堆成高高的田埂。一群赵国兵卒仍旧穿着他们破烂的、几个月没有换的衣服,拿着铁锄头在地里勤劳地翻地。

翻着翻着,他们就翻出了带着布片的人骨头。

这一片地在秦国到来之前,就是魏国、赵国、韩国争夺的战略要地。稍稍把土层挖深一些,就能挖到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人骨头。

赵兵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把骨头翻出了地面,继续翻地。

翻完地之后,他们将骨头敲碎,在地面上放了一层枯草,将枯草点燃。

枯草燃尽后,骨头也被烧脆了。他们又翻了一次地,将地面的灰烬和人骨头碎片埋入土中,正好肥地。

这一片荒野浸透了兵卒和流民的尸水,十分肥沃,但病菌也很多。先烧一遍再种地,可以减少部分不利于土豆生长的病菌真菌蔓延。

这是第一层消毒。

开始播种土豆的时候,种坑里被撒上生石灰。

朱襄在带着人漫山遍野挖煤的时候,也挖了不少石灰矿,烧制出许多生石灰。虽然没有弄出水泥,但生石灰还能用于种地,兼有“农药”和“肥料”的功能。

田地里撒多少生石灰很有讲究,少了没作用,多了会“烧”种子。虽然没有仪器分析土壤成分,但观察土壤和融化在水中的土壤的颜色,观察土壤上生长的植被,再尝一尝……朱襄就能大致掌握这些土壤的成分,判断出该撒多少生石灰。

朱襄不仅告诉耕田的赵兵需要撒多少生石灰,还将自己判断土壤的经验絮絮叨叨教给赵兵。

赵兵中还没死绝的将领很无奈。他们认为朱襄说的东西太深奥,愚昧无知的兵卒怎么可能听得懂?

还在装白起的幕僚的秦王也这么想。

几日之后,有年纪较大的赵兵自行判断出需要生石灰的数量,然后询问朱襄。朱襄认可了几次之后,将这些老兵卒派出,让他们分担了生石灰的播撒工作。

赵兵在这段时间又死了几千人。

生病死的,伤势过重死的,现在还剩下十五万人左右。农时紧张,三个月的时限也很紧张。即使朱襄相信,秦王肯定会将时间延期,等到土豆丰收那一天才会做决定,但种地也得抓紧时间。朱襄一个人要指导十五万人,精力和时间都不够。

分析土壤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复杂的事。秦王见这么快就有人学会了朱襄的“绝活”,十分惊讶。

朱襄笑着解释道:“还有谁能比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农更了解土地?他们本来就有判断土壤成分的经验,只是那些经验零零散散不成体系。我只是帮他们梳理了一遍,将他们的经验转化成了知识而已。这就像是原本就认识字的人开始研读文章一样,当然很迅速。”

秦王深深地看了朱襄一眼,表情莫名。

朱襄不在乎秦王在想什么,问秦王要不要派一些秦兵接受自己的指导。

“土豆产量很高,但我不建议你们在自有的农田上种土豆。我还带来了一些比较优良的冬小麦种子,现在正是种植冬小麦的时候。要不要试试我的种子?”朱襄不抱希望地询问。他以为秦人不会信任他。

秦王没有做决定,他让白起将这件事告知将会在这里屯田种地的秦兵,让他们自行决定。

白起回禀:“他们都想种朱襄带来的种子。因为朱襄带来的种子有限,他们还打了起来,被我用军令罚了。”

因范雎千里迢迢送来酒肉和酱料,秦王的饮食大大改善。

他放下浇了肉酱的小米饭,擦了擦胡子上的油:“他们这么信任朱襄?”

白起道:“能让赵兵为其杀将的人,他们显然已经完全听信了朱襄的名声。”

秦王咂巴了一下嘴,把嘴里的味道吞下,捋了捋胡须道:“你相信朱襄的名声吗?”

白起道:“我猜测,朱襄的能力,可能比他的名声更加可怕。”

秦王笑道:“为何要说可怕?”

白起淡然道:“用朱襄者,或许比我的兵锋,更能轻易战胜六国。末将请求君上不要让朱襄回邯郸。哪怕只是很小的可能,朱襄也绝不能死。”

秦王笑着摇摇头:“你只看到了他的能力,你也要看到他的品德。他敢为政儿与寡人争执,若将他拘往秦国,危及政儿和朱襄妻的性命,即使有子楚在,他也不会安心为寡人所用。”

说到这,秦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的笑容中,似乎夹杂了一些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如果政儿和朱襄妻遭遇危险,或许他得知子楚的身份后,会更加愤怒。”秦王笑道,“他都敢训斥寡人不疼爱曾孙了,说不准敢举着剑刺杀子楚。”

朱襄来到长平后,廉家家丁在廉颇等人的命令下,每日都监督朱襄练剑。

三位长辈为朱襄过于羸弱的实力操碎了心。

白起围观了一次朱襄的练剑课程,没看几眼,他转身就走,再也不看朱襄练剑。

白起身为主将,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朱襄练剑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焦躁,他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冲上去把朱襄的剑夺下来,然后狠狠敲打朱襄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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