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志(5)
管挚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叹了口气，如谢顶的中年男人。
张钊气得嘴都歪了“看给你美的，还拿上劲儿了，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管挚撇撇嘴“儿子，大人的世界啊，你不懂啊”
两人骑到拐弯处，又遇到一个同学。这个同学站在路边在买烧饼，像个丢了服装的模特，微弓着腰，一手插口袋里，一手拿着透明文具袋的一角。
管挚大人的世界一下变得开阔，“吴淼！”
☆、第九章
第九章
吴淼先接过烧饼，这才回了头。
管挚驾骏马驰去，弃好友钊于不顾，张钊扼腕，“早已习惯”。
吴淼看到管挚，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踌躇几秒，把烧饼挂在了管挚的车把上。
“你写的怎么样啊。考完不要有太大压力，和我们出，出，你不吃了啊”管挚目光追随着烧饼。
“我，”吴淼清了清嗓子，似事后分手渣男。
“给你吃吧。考试时间长”又如出轨心虚□□。
总之，眼神乱飘。
“我不喜欢吃烧饼，我喜欢吃肉夹馍”管挚拿过来大口嚼着，说得含糊不清。
“……”
“晚上出来玩啊？”
“好”吴淼突然抬头，回答的快速而流畅，看起来很不吴淼。
这让管挚很意外，嘴边还粘着芝麻，看起来颇傻，颇傻。
张钊还叫了几个同学，一群人去吃大排档加烧烤。期间大家都不跟吴淼找话聊，几瓶酒下肚，话都被酒顶上来了。
“鸟哥，我叫你一声鸟哥。你们有谁知道我鸟哥是干嘛的么？”刘阳跟他爸啥没学会，就继承一草包啤酒肚。
吴淼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管挚刚塞一口茄子就不乐意了。
“骂谁呢，谁你鸟哥？”
“这不我鸟哥么”刘阳拍拍他旁边的人。
吴淼不可置信地缓慢扭头看了他。
管挚笑出猪叫“就你还毕业，回三年级重读吧。这念miao第三声，跟你同学这些年都不知道你还怪幽默，哈哈哈哈哈哈嗝”
刘阳啤酒肚里能撑船，一脸大彻大悟“我说呢，我还奇怪你爸妈得多恨你，要这么诅咒你。”
吴淼愣了神，跟着大家一起笑了。
大排档环境也不错，灯很亮，照的房间没有死角。但酒意已有了形状，是一副有色眼镜，吴淼仿佛看到红的绿的光，像是还在会所。会所，，小六，小六？！吴淼一下惊醒。旁边人被吓得赶紧佯装吃菜，筷子都拿反了。
吴淼酒量很一般，醉了也不说话，只会抿嘴傻笑。管挚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喜欢，自己也跟着嘿嘿傻笑。
吃完去KTV的时候，吴淼已经酒醒的差不多，但并没有唱，确切的说他也不会什么流行歌曲。管挚如鱼得水，频频点歌，堪称麦霸。吴淼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屏幕，一首首悲伤情歌，大多来自周杰伦。他觉得管挚唱的很好，坚持给他啪啪啪鼓掌。大家几乎会唱的不会唱的都得来一首，怂恿到吴淼这遇到了难题。吴淼摆手拒绝“不会，不会”，微弯眼角，态度暧昧，似是隐藏实力的推拉高手。刘阳带头起哄，实在无法拒绝，吴淼只得去点了首歌。还是他小时候听他爸唱过的罗大佑的“恋曲1990”。
旁边唱歌小伙再好看，管挚也实在坐不住了，环视一周发现周围人也都在沙发上不自然扭动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屎脸。等吴淼放下话筒，张钊嗷的吐了一地。管挚赶紧猛锤他几下，又解释着看向吴淼“喝多了，喝多了”。赶紧接着鼓掌。
“大痣，今天你家没人吧。”唱完歌已经凌晨两点，刘阳找司机来接他，其他人酒还没醒完，都商量去管挚家过夜。
“我妈去我大姑家打麻将了，估计得通宵。走吧走吧，去我家地铺”管挚酒量不错，但他嘴太滑，都拼命灌别人，自己一点事儿没有。一行六个人把自行车扔饭馆门口直接打车走了。
几个醉的倒沙发上地上就睡，剩吴淼被管挚拉床上去了。管挚刷牙一边遗憾“吴淼唱歌实在难听，这小伙真是除了长得好，毫无可取之处啊，也就自己上赶着喜欢，我眼光是不是有毛病？”。
吴淼坐在床上，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现在没有寻根时间，他苦恼于待会怎么开口。
等两人都躺下已经凌晨三点半。管挚翻来覆去，吴淼目视黑暗。
“吴淼”“你，”两人突然同时开口。“你说吧”“你先说”，又恢复寂静。
“吴淼，你觉得男的喜欢男的是不是很奇怪？”管挚心脏跳的太高几乎要冲出胸腔。
吴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很是不解，“嗯”。
管挚的心跳又突然变慢，比吴淼的语速还要慢，比秒针走的还要慢。但他很快把冬眠的心戳醒，“那我告诉你，吴淼，你听好了，我就喜欢你。”他坐了起来，回头看着吴淼。房间很黑，并不能准确找到他的眼睛。吴淼沉默如黑夜。
“你也别有太大心里负担，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双性恋，你看你也没个女朋友，不如考虑考虑我。我什么都会，长得又帅唱歌还好，个子又高还会游泳。”
“……”吴淼大脑齿轮还在像磨盘一样缓慢转动着，这个消息让他纳闷又震惊。虽然他收到过很多表白，但他都以沉默一一击退，这个对手看起来是个难缠的。
“不如这样，你试着和我交往一段时间，你要接受不了随时喊停，好不好？”管挚又面向吴淼躺下，一手撑着右脸。
吴淼扭头看向窗户，窗帘没拉实，留了一条胳膊宽的缝隙，让月光得以潜入。吴淼眼睛适应了黑暗，稍稍一点月光足以让他看见管挚明亮的眼睛，闪烁的光。吴淼也被照亮。他不是很确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意味什么，但是会所也有很多男公关，让他误以为召妓的平等可以反应到现实的公正中，也许这很平常。他看着管挚的眼睛，毫无感情。
“好”吴淼捏着管挚下巴把他脸拉到月光下，仔细审视。直起身子，居高临下。“你教我”
管挚用手后撑着床，看着吴淼舒直眉毛，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春风拂柳，眼睛却冷漠如深冬江畔。捏着他下巴的手有力而嶙峋，骨节如刀但细薄纤长。管挚内心震惊狂喜，一把握住吴淼手腕扯下来，对着他的嘴吻了上去。
☆、第 10 章
吴淼很僵硬，虽然他平常就把“被动”二字刻在脑袋上，可现在这个场面着实让他很难应付。
对面这个名叫管挚的强装镇定年青人此时也正难堪的一批。接吻经验为零，吻技是不存在的。完全是凭本能和陪他妈看的偶像剧得来的经验在继续。
“吭”管挚坐在床边面对黑暗，手按着木头床框，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你刚想讲什么来着？”
吴淼坐在另一边，面对窗户。此时正在考虑怎么开口，他粗大的神经也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尴尬。“…………”
管挚只到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然后感觉身后的床垫微微陷下。等他平复好心情回头，就借着月光看到，已经睡死过去的吴淼。管挚很沮丧地躺下，本来想难过遗憾一会儿，没想到也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