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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45)

邵右清抬起头来看着向南,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只一张脸凶相毕露。

35

35、危机 ...

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一遍,向南几乎可以断定,邵右清一定是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要不然他不至于这么心虚。一肚子坏水的邵右清能给整得寝食难安,这事小不了,闹不好廖建国冲冠一怒,能要了邵右清的小命。

不过他也不敢越俎代庖地跑去找廖建国和解,搞不好廖建国现在还蒙在鼓里,越是殷勤,越是心虚,人家的怀疑就有了定论,届时邵右清就死无葬身之地。

从西藏旅游带回来的礼物,托快递送了过去,邵右清也不是傻子,跟旧主的关系一定要保持一个微妙的态度,表现的自己完全无辜,毫不知情,那才是最明智的。再说邵右清以前在人家手底下的时候干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现在事情算是过去了,廖建国元气大伤,大家装不熟最好,一个案件经不起反复调查和求证,再给挖出来会连心情都跟着很不好。这情形好比曾经通奸的狗男女给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感天动地的琼瑶剧,非要死要活地折腾到一起,后来大家散了就散了,各自有了新生活,也就成了点头之交,好像压根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当做没发生过,并不代表真的没发生过。不光廖建国很有可能惦记着,邵右清更是想忘却忘不掉。

向南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邵右清的脾气变得空前的坏,两个人花了很长时间建立起来的融洽关系迅速土崩瓦解。只是这一次向南明确地知道原因,所以起初还愿意去体谅对方,不过吵架这种事情总是伤感情的,有时候向南也难免讥讽他——有钱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比起邵右清现在这样坐立难安地享受名车豪宅,锦衣玉食,向南宁肯安安稳稳拿死工资过日子。

有好几次,向南被邵右清压在身下狠干的时候,他都想过一走了之算了,可当时明明答应过不会随便离开,他清楚如果离开邵右清,这对表弟的打击将会有多大。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不说邵右清对自己的感情,他对邵右清也有很多的割舍不下,在这种关键时刻就更不应该扔下他不管。 况且一般做夫妻都有争执怄气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这样彼此不过是口头承诺的关系,如果随便一吵就分开,那算什么?

邵右清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有时候伤人的话蹦出来了,他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事后又懊悔不已,真心实意地道歉,可惜屡悔不改。如果向南跟他冷战数天,他会跪在床头抽自己的耳光,然后撅着屁股要向南来干自己,以示惩戒。

向南也是有脾气的人,多半时候他能忍耐,当然也有气糊涂的时候,那就不客气了,不干白不干。完事了邵右清流着眼泪抱住自己,怯生生问:“你气消了吧?”

每当此时向南就特别后悔,他发现两个男人的互相伤害,比起夫妻大战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有年轻的身体和原始的体力,一言不合会从床上打到地上,甚至有不得不进医院去挂急诊的时候。

那天深夜向南垂着头坐在诊疗室发呆,帘子后面的邵右清正撅着屁股让医生检查那个难堪的地方,那家伙倒是无所谓,一来他没皮没脸的,二来他简直以此作为释放压力的良方。

向南觉得这样下去他们早晚要操刀子互砍。

医生走出来,一边开药方一边冷嘲热讽,“第一次啊?”

“不是。”向南红着脸。

“果然人不可貌相。”医生笑得高深莫测。

向南于是想去撞墙,他已经变得不认识自己了,邵右清把他改造成了畜生。

当他们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廖建国还是那个廖建国,不温不火四平八稳,邵右清和向南有一次去体育馆打球还碰到了他,当时他和几个生意伙伴一身短衣短裤正打得热火朝天。向南扯了扯邵右清的衣袖,努努嘴示意他去打个招呼,邵右清心虚,硬着头皮上前。

“廖总!真巧,也在这里打球?”

廖建国看见他,一脸惊喜,只不晓得那惊喜是不是装出来的,他挥手示意暂停,抄起一个年轻姑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

邵右清仔细地观察着他,发现他并没有多见老,脸上每一道皱纹恰到好处,最近约莫注意保养,身材比以前还见瘦,是中年男子很有风度涵养的样貌。

“你小子,飞黄腾达了,也不来看看我,没良心啊!”

邵右清脸上笑着,心里却一哆嗦,他很清晰地记得某天晚上的噩梦里,廖建国也是这么笑嘻嘻,朗声道:“你没良心啊!”

“那片厂子我是低价收过来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依咱俩过去的交情,廖总要开口跟我要回去,我还真为难,所以只好装忙,不敢见你了。”

廖建国坐下来,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咕嘟咕嘟”喝掉半瓶,又将剩下半瓶浇在头顶,邵右清看着他仰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再看他用手一摸,那一头半寸跟跟发尖上挑着水珠,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人杀气腾腾。

降温工作做完,廖建国一点点擦着脖子里的水和汗珠,笑眉笑眼地看住邵右清,“有什么不敢见的,那片厂子,你要就拿去,当初你如果开口,也就一句话的事情。我不缺那一点钱。”

“话不是这么说的,亲兄弟还明算账。”邵右清在他旁边坐下来,很狗腿地递烟过去,结果廖建国手一挡,“我已经戒烟了。”

邵右清很尴尬地捏着那一支烟,递不过去,也不好当着人家面自己抽,只能塞回烟盒里。

廖建国冲远处抬了抬下巴,“那不是你表哥吗?一起出来打球?”

邵右清回过头去,向南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见到廖建国在打量自己,向南礼貌地点了点头。

廖建国凑近了邵右清,将手搭在他脖子后面,那力道有点重了,把邵右清压得脑袋一沉,他低声道:“说实在的,当时我到了国外听到了自己的死讯,还挺恨你的。我想你给我出的那叫什么搜主意啊,死亡证明一开,我多少资产给查封,我那些儿子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争先恐后跑出来争夺遗产。我真要坐牢,三五年的刑,办个保外就医就出来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我又不准备去当官,还怕坐牢?”

“当时那事,也不晓得会折腾多大,我也是怕人家拿你开刀。”

廖建国放开了他,长舒一口气,“是啊,念你一片好心。不过说来也真奇怪,你邵右清一直都是个机灵鬼,碰到这种事还是乱了阵脚。”

邵右清羞愧万分,“我是没见过大阵仗,也就小打小闹着过来,真出事就慌了,乱出主意。”

“所以我也不怪你,算啦,事情都过去了。”他拍拍邵右清的肩膀,“去吧,你表哥等你很久了,代我问候一声,就说那把藏刀的确是个好东西,叫他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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