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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外(2)+番外

孙敬寒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陈墨亭却借机暴露出糟糕的本来面目——刻薄、任性、下流,反差之大让他措手不及。

陈墨亭原本就喜欢在他面前开黄腔,当着他的面把年长的有点魅力的男演员意淫了个遍。这次加入《长兄如父》剧组,他更是变本加厉,孙敬寒每每来探班送烟,都不得不听他倾诉对乔征的垂涎,几乎要认真担心起他会把幻想付诸实施了。

他这边正在考虑怎么劝说陈墨亭控制欲望,乔征却站在陈墨亭门外,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

作为影帝级别的人物,他的片酬都是按天计算,剧组为了节省经费拼命压缩拍摄时间,白天拍完晚上还得轮大夜,其他人也是跟着连轴转,所以除了剧组的盒饭,演员自己加餐两三顿是常事。陈墨亭不舍得花钱雇助理,也懒得自己出门买宵夜,经常就这么睡了,自从乔征天天串门才不会空着肚子过夜。

乔征的助理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陈墨亭的饮食习惯。

人前神采奕奕的乔征其实患有重度失眠症,工作繁忙时还好,一旦有了充足的休息时间反而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开拍没多久,他深更半夜地跑到酒店大堂闲逛,正遇上饿醒的陈墨亭买饭回来,两人便从点头之交慢慢相熟。乔征有空就拎着宵夜登门拜访,或者讨论剧本或者闲聊扯淡,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地玩手机。

陈墨亭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肆幻想,两人独处时却神经紧绷谨言慎行,尽可能不着痕迹地讨好影帝,反倒没工夫心猿意马了。

“墨亭。”

陈墨亭正专心吃饭,抬头应声的瞬间目光呆滞脸颊微鼓,嘴角还有菜汤,滑稽狼狈的样子被乔征抓拍个正着。

陈墨亭看着他手机上的照片,笑道:“真接地气。”

“我也这么想。”乔征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品味一番,“这照片太有价值了,得发微博。”

陈墨亭做个“请”的手势。

乔征嘴角堆起笑纹,发完微博继续玩手机。陈墨亭的目光从他的指尖滑到脖子耳朵,把他暴露在空气中的每寸皮肤仔仔细细品味了几轮,一顿饭吃出两顿饭的时长,这才收拾起来送他回去。

孙敬寒第二天一早就受到媒体反应的冲击,摸索手机时打翻了水杯,只好哑着嗓子接电话。有预约采访的,有邀请新年致辞的,有开门见山直接拉关系的。孙敬寒含糊其词地应付过去,打开手机才看见乔征凌晨发的微博,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猛地一阵偏头痛。

刚才的电话轰炸全都是以工作为借口,打探陈墨亭与乔征关系的虚实,打点跟孙敬寒的私人关系。陈墨亭如果当真跟影帝交好,就有更高的概率迅速走红,小记者想要出头,可全凭这点儿先下手为强的侥幸。

剧组已经开工,孙敬寒一时半会儿打不通陈墨亭的手机,想兴师问罪尚且不能,更别想弄清前因后果了。

经纪人最忌讳的莫过于后知后觉。

服务生引着秦浩走上茶楼二层,修长的美腿在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秦浩从她身边经过时不禁多看了两眼她微敞的领口。

听到仿制竹门打开的声音,孙敬寒转头看了一眼,见是秦浩,弯起嘴角笑了笑,将笔杆竖在嘴边示意他噤声,继续在电话里跟人聊工作。秦浩让服务生换一壶热茶,走到桌前摘下孙敬寒的眼镜把玩。

孙敬寒迅速结束通话,拿回眼镜刚要开口手机又开始振动,被秦浩一把抢过去挂断。

“秦总,手机就是我的命,你把它挂了等于把我挂了。”

说话的工夫秦浩又挂断一个电话,索性卸掉电池:“你跟别的赞助商见面也敢这么怠慢?”

孙敬寒的头痛卷土重来。

两人曾在穷困潦倒的年月里合租一室,后来秦浩四处举债砸下全部身家创业发迹,数年不见,难相处的脾气愈发变本加厉。

两杯清茶入口,秦浩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我看了乔征发的微博,你家小朋友现在不得了,都跟影帝扯上私交了。”

有粉丝的推波助澜,乔征私拍陈墨亭的照片迅速登上热门话题榜,秦浩当然看得到。孙敬寒违心地笑了笑:“秦总消息真灵通。”

秦浩仰回竹椅:“你们得到这么大的好处,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回报。”

孙敬寒接到他的电话时就有不好的预感,听他这么说并不意外,把手机电池装回去,却不开机:“能拿到角色是多亏秦总,但私交这回事,不是合作拍戏就能建立起来的,个人魅力很重要。”

“忘恩负义。”秦浩指着他的鼻子点了点,“电影是我赞助的,角色是我指定的,你家小朋友跟乔征接触的机会是我创造的,他这次得到的好处全是我的恩惠。”

孙敬寒在心里骂了句“奸商”。

秦浩赞助电影在先,孙敬寒求他指定陈墨亭出演男二在后,但按照秦浩的说法,倒像投资千万只是为陈墨亭搭台唱戏。

“秦总帮完忙才谈回报,是不是晚了?”

“你变坏了。”秦浩冷不丁抓住他的手,食指在他手背上摆动摩挲,“敬寒,我想在这把你办了。”

孙敬寒保持微笑。

秦浩创业的过程很艰苦,第一年连员工的薪水都是东拼西凑,一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更不用说女人。那时给他安慰的人,正是孙敬寒。从拥抱到亲吻,从用手到用嘴,顺水推舟地做到了最后。秦浩对这段关系既迷恋又恐惧,不断挣扎又不停地妥协,孙敬寒陪着他折腾到麻木,在他发迹之后便默契地断了联系。这次找到秦浩拉关系攀交情,这位秦总肯见面叙旧都是侥幸,愿意出手相助更是奇迹,但这些都比不上他试图旧情复燃来得匪夷所思。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峙片刻,秦浩放开他举手投降:“今晚有空吗?我们喝点酒,聊聊。”

“今晚不行。”即便是如此短暂的周旋,孙敬寒也感到力不从心,看出他没有别的事要说,起身穿上外套,“我约了人谈工作。”

“工作是比人情重要。”秦浩伸手越过他肩膀压紧竹门,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插你的感觉,又紧又热,但是脊梁和胳膊冷冰冰的。”说着把一张房卡塞进孙敬寒的裤袋,“我在酒店有个房间,想通了随时去那儿等我,给我打电话。”

孙敬寒拽出他不安分的手:“好的,秦总,只要我有时间就去。”

他既不是精力充沛的毛头小子也没达到饱暖思淫欲的物质标准,作为一个奔波劳顿的小人物,二十四小时之内跟两个性亢奋者打交道除了加剧头痛之外,没能激起任何生理反应。

剧组这天的最后一场是弟弟被病痛击溃,未婚妻闻声赶来的场面,连拍几次都没过。陈墨亭数次跪地捡药,总是来不及说台词就被喊停——问题出在女主这边,她表达不出导演想要的情绪。

导演一摔本子去厕所,大家都知道他是发狠抽烟去了,没有一刻钟回不来。眼见女主红着眼圈真的要哭,留在现场看热闹的乔征上前几步安慰。陈墨亭闭上眼睛配合化妆师补妆,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的画面残留在视网膜上,心说难怪乔征总是绯闻缠身,这种自然流露的绅士做派正是暧昧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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