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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之不得(50)

“老师,华清迫不得已而为之,您莫要再取笑我了。”听出赵文良言语中有责怪之意,陆华清羞愧的低下头。从前他最不耻的就是那些仗势欺人结党营私之人,如今他仗著程奕的势压制了整个後宫,又拉拢提拔了一些内侍外从做他的亲信。若说从前他那惑君奸妃之名只是其他妃子的嫉妒,现在的他已经名副其实了。

“呵呵,老夫早就知道,你若真被逼急了,会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情。说吧,你毒害皇上,究竟打得什麽主意?你该不会是想学陆思成,做那谋朝篡位之事吧!”

“老师!您误会我了!”陆华清急欲解释,想推开程奕到赵文良身边,却反被程奕抱得更紧,口中也不停嘟囔道:“不许动,不许动……”

赵文良目光一黯,皱眉道:“皇上他……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我不知道……”陆华清摇了摇头,沈声又道:“我虽然恨他,但若非他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对他下毒。我所求的不过是一自由,就算现在也是如此。所以我急著见老师,是想请您再拟废男妃的奏折,我会哄程奕盖上玉玺将我废黜出宫,他现在意识不清,不可能反悔抓我回来。到时候我和华容走得远远的,今生今世不会再见他,更不会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

陆华清将话说完,本想此事定会办的容易,他和程奕的孽缘也终於有了了断,却不想赵文良闻言冷笑,断然拒绝道:“你做出这种事,还想一走了之?哼,说什麽不会威胁到江山社稷,但这江山早已因你岌岌可危了!你这麽聪明,不要给老夫装糊涂!”

陆华清心中一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麽,竟然无从分辩。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形式,程奕无法主持大局,皇子年幼更无法服众。所以最可能的就是皇後一族扶助二皇子做太子,太师郑通暗中把持朝政。但郑通为人奸险野心勃勃,这三年拉帮结派培植党羽,比当年的陆思成还要嚣张跋扈。而大皇子的母亲张妃虽被废入冷宫,但她的父兄本为当朝名将,虽然这些年不被重用,但若真争起太子之位,以他们在军中的影响,仍是能拉起一批人马与郑通分庭抗礼。至於最小的三皇子,虽是一个昭仪所生无甚後台,但也最易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到时各方各拥其主互不相让,只怕这天下就要纷争不断,战火连绵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却全因自己而起。陆华清默默咬牙,侧头看了看仍腻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曾经的程奕勤政爱民任贤纳谏,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自从我离宫出逃,就不断听说他变了,变得昏庸无能任由奸佞权臣祸乱朝中。老师一定很希望程奕再变回从前那个勤勉的明君,但是我却彻底破坏了这个希望。在老师的眼中,我已是一个千古罪人,他怎麽可能再次帮我?

想到此陆华清抬头苦笑,“老师说的不错,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华清确有责任。但是,我做出此事并不後悔,错在程奕,我不会为他承担罪责。而且程奕失德,他早就不配再做一个皇帝。事以至此,老师何不再择贤者扶植新君,以老师在朝中的势力,相信不会惧怕任何一方。”

“呵,你说的倒轻巧。”赵文良又看了一眼程奕,暗中长叹一声。程奕早就已经无可救药,如今陆华清倒是推了自己一把,可以彻底对他死心了。三个皇子都还年幼,从现在起细心栽培,十年之後,就可以期待再出现一位优秀的年青帝王。

至於这‘罪魁祸首’……他捻著胡子冲陆华清又笑了笑,当然不能放他轻松自在,这因他而起的烂摊子,由他自己收拾才最合适。

☆、52

(五十二)

陆华容二进宫门,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四年前他从刑场上被绑进宫来,为了救出被皇帝囚困的哥哥,如跳梁小丑般在宫中生活了一年。如今他做为後宫中权势最大之人的胞弟,可以光明正大的入宫拜见兄长,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想到此他心中好笑,看来四哥这个靠山比那狗皇帝可靠多了。当初他做为程奕的男宠,虽然明著大家都对他客气礼让,但背地里没有人拿正眼看他。现在他是当朝国舅,还不等他搬进自己的国舅府,就有人找到他暂居的丞相府来送礼了。至於那悬赏了三年的通缉令,不但随著四哥的回宫烟消云散,并且很快又有新的皇令,为他封宅赐地,加官进爵。理由竟然是……当年的离宫私逃,变成为了躲避後宫的权力斗争,他们为求自保不得不逃离宫门。三年中他保护贵妃娘娘有功,自然应该大加封赏,而那岭南太守魏全,也因滥杀无辜被砍了脑袋。

哈,果然控制了程奕,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想惩办不法之徒,连打官司告状都省了。

陆华容随著黄门官走向後宫,迎面撞见一队侍卫将一名女子押送到别处。那女子珠钗散落衣裙凌乱,见到是他,怒目圆睁咬碎了银牙,如果不是被侍卫拉扯著,定要上前咬他一块肉下来。

“陆华容!你这无耻小人!竟然和你那个不男不女的贱货哥哥一起陷害本宫!本宫绝不会放过你们!”

“呦,我道是谁,嘴巴这麽不干净,原来是皇後娘娘啊。哦,不对,是废後郑氏才对。”陆华容闪开路让他们先过去,又冲郑後笑嘻嘻地摆了摆手。“算啦算啦,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我就不和你计较。但你利用我陷害张妃在前,又怕事情败露杀我和四哥灭口在後,结果逼得我们不得已逃出皇宫。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你就该好好的认罪伏法,否则……嘿嘿,不想放过你的人更多。”

郑後还想再骂,但已被侍卫押著走远。她这三年虽受冷落,但皇後身份尤在,再看程奕每日总和男宠孪童们鬼混,自然不担心会有争宠的嫔妃再诞下皇子。而且程奕神志不清後,她更觉有了机会,与她父亲郑通一起联合了几位大臣,商讨尽快册立太子之事,人选当然是她的儿子。

谁知丞相赵文良立刻反对,以长幼有序为名推举大皇子为储君,并当堂参了她一本,还把据说早已死去的陆华容领上殿作证。原来三年前是她派人在张贵妃床下藏入巫蛊人偶,再挑拔陆氏兄弟向皇上请旨,由陆华容去西宫将人偶搜出。後又怕陆氏兄弟说出是她暗中教唆,竟趁祭天大典时派杀手刺杀二人,逼得他们逃出行宫才得以活命。结果令皇上以为陆贵妃身遭不幸,悲痛三年不思朝政。而今又因寻回了陆贵妃,皇上惊喜之下刺激过大,变成现在只识陆华清一人的痴呆模样。

赵文良这顶帽子扣的太大,连皇帝变成傻子也成了郑後的过错,郑通父女当然不买账。程奕本来从不上朝,偏偏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由陆华清搀扶著他登殿理政。陆华清低声说什麽,他就大声应什麽,结果皇帝当场下旨,拿下郑通打入天牢,废黜郑兰皇後之位,囚入冷宫永不开释。张妃无罪释放,大皇子程扬被选为太子,一个月後举行册立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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