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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上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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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上身》作者:清凉水晶

文案:

因公牺牲的小警察,倒霉的热血酷哥,还有堪比木头的片警队长,二人一鬼的混乱爱情故事。

(一)

向阳路派出所,是区分局二十八家派出所中建所最早,拥有最光荣成绩的派出所。说起这光荣,这里不但出过英雄劳模,而且在向阳路派出所管辖的这一亩三分地上,已经十年没出过恶性案件,五年没有重大安全事故,三年没发生过火灾,年年是区里的安全标兵。

只是这光荣,说起来,似乎还差这一个……没出过烈士?

“队长,别喝了!小苗当不上烈士,这也不是所长的错,实在是他牺牲的……”‘!’的碎了一个酒瓶,里面剩的半瓶酒随著洒了一地,说话的人吓的住了嘴。

坐大马路边猛灌著酒的那位,双眼赤红一脸的胡茬,满头乱发茅草般也不知道几天没梳。围著劝他的一圈人看他那像要吃人的凶恶表情,吓的同往後退。队长可是刑警队出身,他要是发起狠来,这帮人还真不够他摔的。

唉,虽然小苗的死大家都很难过,但社区中队的雷队长受的打击是最大的。小苗从进所起就跟著他,跟他的亲兄弟一样。话说回来,怎麽在这片连条狗都不咬人的地儿,因公牺牲这种事就让小苗赶上了?而且还,死的那麽的……

想到小苗的死因,所有人都起了一头黑线。小苗,你在天之灵别怪兄弟们不帮你争这烈士,现在不管是兄弟所,还是区分局市局,所有人看到咱们所的人问的第一句全是: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小片儿警抓猫从树上掉上来摔死了?这这这……说出去也不光彩啊。好在是帮小区居民抓猫,算个因公牺牲,但队长要争这烈士的名头,可也差太远了啊……

雷大鹏喘了几口粗气,站起来踢了两脚碎玻璃茬子。“苗晓杰你个死孩子!死的也没出息!要死就该是勇斗歹徒,或者救个落水儿童!”

片儿警小张在旁好心的提醒,“队长,咱们辖区十年没出过歹徒了,而且这附近连条水沟也没有。”

“是是!十年没出过歹徒!就死在一只猫身上!”雷大鹏大吼一声,摇摇晃晃走了两步。

众人在後默数:一步,两步……倒了,该倒了……

雷大鹏走到第三步,果然身子栽歪向一边倒去。众人一拥而上,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扛著他往所里的宿舍楼搬。

小张扛著他哼哧哼哧的爬楼,“要说雷队,酒量不行,这酒品可真是没的说。一喝就醉,一醉就睡,醒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就算你借他两百块钱,他都想不起来跟你要。”

“好了好了,这一醒过来,就没事了。”警员小李长出了一口气,小苗死了几天,雷队长就折腾了几天。今天上面把他为小苗申请烈士的报告打了回来,他下班後自己掂了瓶二锅头(四两装的小瓶)蹲在所门口。队长一向有了什麽过不去的坎儿,就会找场醉,醉了,这口气也算是消了。嗯……好在所长没看到,不然两人又少不了一顿吵。

众人把他塞到他那可与猪窝媲美的小单间的床上。插一句嘴,咱们雷中队长虽然单身多年,但并没染上多数单身男人的恶习:有手不动。其实雷大鹏平时还是挺勤快一人,会这麽乱,还不是因为小苗那孩子死的憋屈,这麽多天了都没心思收拾。

“队长,您好好睡,明儿一早,您还是咱们所雷厉风行的雷队!”

雷大鹏呼噜两声,几个人看他睡著了,都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小杰,唉……”雷大鹏翻了个身,梦中嘟囔两句。

“呜呜呜呜……队长,我在这呢。”雷大鹏床边,一个白飘飘的影子趴在床头,哭的淅沥哗啦。没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连向队长表白心意的机会都没有,呜……我还不想死啦……

“小杰,别哭……你个没出息孩子……”雷大鹏又翻身,这句话嘟囔的清楚。

“队长队长,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苗晓杰抓住雷大鹏猛摇。

咦?摇的好像只有自己?呜呜呜……变成鬼,连摸都摸不到。苗晓杰哭得更响。

雷大鹏睡梦中抬胳膊,苗晓杰激动的去握他的手,说不定队长真能感觉到自己。他的感觉那麽敏锐,上次有个人只是从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就知道那是个小偷,跟了四条马路等他下手掏包时一把拿下。

雷大鹏睡梦中抬胳膊,‘啪’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五个红指印。嘴里继续嘟囔:“死蚊子……”

苗晓杰趴下继续哭:呜呜呜……我不是死蚊子……

(二)

第二天雷大鹏起了个早,擦桌子拖地扔了四大包的垃圾。在把攒了两星期的脏衣服洗完後,洗了个清清爽爽的澡,刮干净胡子,警服警帽穿戴整齐,英姿飒爽的人民警察掂著饭缸去早餐摊上垫饱了肚子。到了所里後继续……擦桌子拖地。

所以队长不但勤快,还绝对是少见的居家好男人。

苗晓杰眼冒星光,仍然跟在他身後飘,和他活著的时候几乎没两样。不,比那时候粘的更紧了。只是跟著雷大鹏飘了两个星期,看著雷大鹏处理自己的後事,看著他跟所长发火要给自己报成烈士,看著他从未有过的沮丧,看著他以酒浇愁……看著他躺在床,梦中仍纠结在一起的英俊五官,还有那修长的四肢,强健的身体……

苗晓杰擦了擦口水,看得到摸不著,可把人馋死。

“唷,队长真早。不过你把地都拖完了,让我们干啥?”小张小李推开门,看著光明铮亮的地板砖,几乎不敢下脚。

雷大鹏一顿拖把,瞪了瞪眼。“小张!去把你管那几个小区的流动人口再查一遍!小李,去把路边小店的消防设施检查一遍,特别是那几家没买灭火器的,告诉他们,再不买,罚款!”

“是是,您忙著,我们先走了。”小张小李踮著脚尖溜进来签个到,又踮著脚尖蹿了出去。

迎面进来管户籍的杨姐,踩著嗒嗒响的高跟鞋,一溜前尖後方的小黑鞋印,直到雷大鹏面前。“大鹏,这是小苗的手续,全办完了。要不,你给寄回他老家去?”

小张小李吓的没走,又趴在门边看。队长好不容易不再闹了,正指望著他忘了小苗这事,杨姐你怎麽又在他眼前提。

雷大鹏‘嗯’了一声接过来,把拖把靠到桌边上,打开档案袋。

苗晓杰飘在空中看,原来是自己的死亡证明销户记录,在那上面的照片里,还是一张傻嘻嘻的笑脸……唉,自己真的是死了,连身体都化成了一捧灰装在了盒子里。不甘心!真不甘心!怎麽著也要让队长知道自己的心意才行!自己虽然死了,但魂不是还在?对!要先让队长知道自己还在他身边。但要怎麽做?既摸不著又碰不到,也无法让人听到声音,根本没办法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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