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囚之不得(22)

“枉死?难道父亲是被冤枉的?”陆华容闻言吃惊,他从没想过父亲的案子有何疑点,只是奇怪父亲并无先兆,为何突然谋反。

“父亲与三位哥哥坏事没有少做,他们被定死罪并不冤枉,但他们做恶是为了私欲权财,并没有谋反的胆量。程奕太狠了,他为了以诛连之罪断绝我的退路,竟冤杀了我们陆家八十余口……”陆华清痛苦的站立不稳,陆家的老幼妇孺罪不至死,却因他做了刀下冤魂。唯一庆幸的是在最後关头,他能救下他最疼爱的弟弟,也为他重新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气。

“四哥!这不怪你,都是狗皇帝的错!”陆华容忙握住他的手,难怪四哥了无生念一心寻死,原来他心头竟压了这麽沈重的担子。

“呵,你又叫我四哥了?”陆华清淡然一笑,他现在已经想开了,等待时机与弟弟一同逃出皇宫,才是他今後要做的事情。“这些事我本不愿告诉你,但我想让你放心,我与程奕之间仇深似海,不管今後发生何事,我都不可能原谅他。”

“华,华清,我放心,对你,无论何时我都放心……”少年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以四哥的硬脾气却被如此对待,他不该怀疑四哥仍有可能喜欢程奕。至於不想再称他为四哥,是害怕他听了会计较他们是兄弟的事实。但毕竟十几年他早已叫得顺嘴,一不小心那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你啊……”陆华清宠溺地点他英挺的鼻尖,拉他到怀中抱了抱。“今天和你做出这种事,就算你仍叫我四哥,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弟弟,而是已将你看做伴侣。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想怎样唤我都无妨。”

“四哥,华清……”陆华容闻言喜悦,看来四哥比他想象中要放得开,他是真心喜爱自己,宁可放弃他坚持的那些道理。

“好了,去开门,让他们进来收拾东西。”陆华清松开弟弟,他们已独处了一个早晨,虽说沐浴时他从不让太监伺候,但这次的时间未免有些过长。

陆华容走到浴桶边,看到因欢爱而溢在地上的过多水迹,便又折回来,搬了只圆凳向哥哥笑道:“我们弄出的水太多,一看就没干好事,所以还要烦劳哥哥向我发通脾气。”

他说著把圆凳砸入浴桶,只听一声巨大的哗响,桶中漫出的水流了满地。

☆、23

(二十三)

门外守候的两名太监听到殿内一阵混乱,似是里面起了争执。不多时陆华容抱头窜出门来,衣裤皆湿发髻歪斜,看到二人无不瞪眼看他,他狼狈地抹了把脸,将散落的一缕发丝勾在耳後,故作严厉却又显得底气不足,抻著脖子吼道:“四哥脾气不好,你们小心伺候著!”

他好歹算是半个主子,二太监躬身应下,暗中却都是撇著嘴嗤笑。这小子总想与正牌主子争宠,却不先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不过说到这位宫中新主,不但脾气大没见过笑模样,连见到皇上也扳著张冷脸。没想到皇上仍是宠爱有加,事事叮咛生怕他受到委屈。看来今後要打起精神小心伺候,若有不慎惹他不快,定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日头已高,陆华清用过早膳,百无聊赖的在房中发呆。虽然只要不出落菊宫门,他就有足够的自由,但外面的雕栏画栋繁花碧草,对他来说不过是华丽鸟笼内的装饰,他看了只觉心烦毫无兴趣。

他有心找弟弟过来陪在身边,又怕被别人发现他们兄弟间的秘密,所以只能忍下,摆出文房四宝闲画两笔。他素有才子之称,丹青挥洒笔下有神,不过寥寥数下,少年那俏皮的模样便跃然纸上。他抚著画像笑了一阵,又猛然警醒,忙将画像涂成墨团,直到看不出画了什麽才揉起丢掉。

他这边正自无聊,门外却突起一阵纷乱。虚掩的殿门被推开,一队太监宫娥气势汹汹的列队闯进,迎入一位雍容华贵的美豔女子,神情倨傲的在居中主位坐下。

“菊妃何在!皇後娘娘在此,快快前来接驾!”

一名太监扯著嗓子高喊,陆华清就在里间,才知原来是程奕的皇後郑氏来找麻烦。他不慌不忙,仍然稳坐在书案前,沈声应道:“臣为男子,不方便拜见皇後娘娘。”

郑後闻言大怒,这菊妃不但独得皇宠,而且入宫以来从未向她请安行礼,她仗著自己统辖六宫的身份,今日管教上门。不料菊妃恃宠而骄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竟连她的面都不见。

“哼,你是男子又如何?只要是皇上的人,就全归本宫管教!来人,把他拖出来掌嘴!本宫要好好教教他後宫的规矩!”郑後心中冷笑,是陆华清不守尊卑之礼,就算她将人打了,也是依著祖宗的法典,皇上也不能挑她的错。这菊妃狂妄自大,今日若不将他管教的服服帖帖,她这皇後在宫中还怎能服众。

几名太监冲入里间就想拉他,陆华清仰著下巴扫他们一眼,嘴角轻挑似笑非笑的轻哼。“是皇上命我独处在此,你们想违抗皇命不成?”

几人面露犹豫之色,都缩回了手,陆华清漫不经心的又道:“皇後娘娘,这落菊宫没有一个女人,皇上也不许臣走出宫门,就是怕臣身为男子,居於後宫传出不该有的丑闻。但您今日闯入臣的内宅,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臣与您有何私交。娘娘当然身直影正,但难免有好事长舌者,以此为由造谣中伤,破坏娘娘的清誉。”

郑後心中一哆嗦,暗道他不出落菊宫,难道真的是皇上的旨意?再想男子被纳入後宫本朝并无先例,皇上害怕发生丑闻,菊妃被特殊对待也确有可能。想到此,她不由暗恨那几个一大早就鼓动她来此立威的妃子,说不定她们正等著看自己的笑话。

“菊妃多虑了,本宫来此只是想与妹妹打个招呼,既然妹妹有此苦衷,看来是本宫考虑不周。妹妹好生歇息,本宫告辞了。”郑後说变就变,神色温和好言以对,只是她那几声‘妹妹’,却叫得陆华清後背发凉。

“皇後娘娘慢走,请恕臣不能全礼。不过臣为男子,还请娘娘不要以女子相称。”

“呵呵,菊妃莫怪,是本宫一时失言了。”郑後摆驾回宫,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她大张旗鼓的前来问罪,结果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回去,甚至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到。

不过她还未出落菊宫门,路旁却跪了一位少年大礼见驾,趴在地上大呼千岁。

“你是什麽人?竟敢拦本宫去路?!”

郑後正在气头上,想这少年大概是陆华清身边的太监,就想治他个惊驾之罪揍他一顿,也好出口恶气。

“娘娘息怒,小人是菊妃的弟弟,替四哥在此送娘娘出宫。”陆华容笑嘻嘻地抬头,目光灵动神彩飞扬,冲著郑後一脸惊豔地瞪大眼,立刻又趴下叩头。“小人无意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但今日得见娘娘芳容,就算要小人死也甘心了!”

“罢了,今後小心些,在宫中要守规矩不可冒失。”

上一篇:卿本无忧 下一篇:无尽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