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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我活埋的人(71)+番外

作者: vampire_j/反派二姐 阅读记录

白晟迅速回答:“没必要,你想谈什么?”

白母:“让你陪我吃顿饭有这么难?咱们几年不见了,当着外人的面……还有,你故意带这么个人来是什么意思。”

白晟面无表情地说:“他刚不是说了,是我男朋友,不是外人。我另一半什么都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当着他的面儿说,说完了我们还要去隔壁宜家买东西呢。”

白母又瞥了凌辰南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认真的?你后半辈子就要当个同性恋了?”

白晟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对啊。”他顿了顿,又说,“哦,你不会还以为这还是上次那个吧,托你的福,那位早就已经分手了。”

凌辰南心下震惊,问白晟道:“怎么,她不知道吗?”又转头问白母,“你不知道吗?”

身为母亲,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独子被囚禁了近半年之久,一度有生命危险还精神崩溃了很长一段时间吗?

白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说:“我知道……知道一个大概,那人不是被抓进去了,我就说嘛,你都跟些什么人来往,分了最好,赶紧断了联系,听说你工作也辞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凌辰南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可置信”的表情,被白母不悦地反问:“关你什么事,白晟的事情他自己会告诉我,没人教你长辈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吗?”

白晟没有被惹恼,只是又把杯子放回桌面上,冷静地说:“嗯,所以换了一个。”

不可思议的是,明明该是敏感易怒的蜂鸟,却异常冷静,好像他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切,更像是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只是毫无感情波动地看着对方,似乎露出一点情绪就会被对方抓住弱点从而杀死一般他缓缓地眨眼睛,继续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大概觉得丢人,也不见得想去深究什么细节,就懒得恶心你了。”

消极,愤世嫉俗,冷酷,尖锐,面无表情。原来他那些演出来的角色不是最糟糕的,好歹还有血有肉,凌辰南想:最糟糕的是这个。

冰冷的瘦白条,他脑子里浮现出这样一个词。

但好在他们都不能伤害白晟了,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把手从桌子下方伸过去,两根手指头做成的小人儿在白晟大腿和膝盖上蹦蹦跳,白晟不动声色地把左手从桌面上收回来,一把捏住了他。

白晟的手心全是冰凉的汗。

凌辰南在白晟手里挣扎了一下,假装放弃地扑倒后反手逮住了他。

他的手指干燥而温暖,从白晟指缝间穿过去握紧。

白母还在同白晟说理,劝他重新打算一下个人未来发展——与其独立接小型的室内设计案子不如参与大型酒店和办公室的招标团队,关于他惨烈的情史果真一带而过。其实这样的例子凌辰南也见过很多,尤其是有一定知识文化背景的父母,面对出柜的子女,在理智上知道应当如何作为,但在情感上过不去这一关,于是选择不闻不问自欺欺人,即使小孩有意地想要和他们探讨相关的事情也会被糊弄过去,再来就恼羞成怒出口伤人。

作为心理咨询师的凌辰南会劝诫双方打开沟通的渠道循序渐进,作为男朋友的凌辰南只是在桌子下面紧紧抓住了恋人的手,指腹轻轻抚过他的关节和指甲,好像在给他顺毛。

母子间冰冷生硬的对话还在继续。

白晟的咖啡完全凉掉了,他一口没喝,凌辰南伸手摸了摸杯壁,小声问:“要不要换杯新的?”

白晟摇了摇头,眼睛却是看着自己母亲说:“不用,也该走了。”

白母闭上了嘴,不太高兴。

凌辰南叫来了服务生买单,白母半天才干巴巴地说:“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再跟我联系。”

白晟却说:“希望我们以后若无必要,别再联系了。”

他是来同她道别的,他想。

白母终于忍不下火,也跟着站起来——她很瘦但背姿很挺,穿着妥帖的灰色套装,教养依旧很好,压低嗓门道:“白晟,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白晟没理她,理了理外套,把拉链拉到脖子,按住凌辰南的手冲前来签单的服务生笑了笑,说:“记在她房间上就行了。”然后回头对自己母亲简短道,“谢了,再见。”

他把“再见”两个字说得清晰无比,透着一股自信的笃定,可又并不期待答复,转过身拉起凌辰南出了门。

离开机场酒店后,两人并没有去什么宜家,直接取了车往家里开,白晟坐在副驾驶,手肘搁在窗沿上撑着脑袋,整个人蔫儿了吧唧的。凌辰南斜眼瞄他——他前额的刘海被吹起,呆滞地看着前路——说:“高速上风大。”

白晟没吭声,顿了两秒后收回手,关上了车窗。

车厢内一时间无比沉默,没有广播,没有音乐,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闷的风声在窗外拍打。

车子渐渐驶向城内,速度慢了下来,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凌辰南故技重施,手指头又不老实地跳到白晟腿上,白晟捏住他的手指丢回去,斜了他一眼。

凌辰南闷闷地笑起来:“怎么啦,白白不装大尾巴狼啦?”

白晟扭过头不理他,凌辰南也无所谓,每到一个红灯他就想尽各种办法烦他,哄不开心就用逗的,逗不吭声就用骚扰的,白晟实在被闹得不行,从后座捞了一个抱枕挡在两人中间,一到红灯就如临大敌地瞪着他。

大城市的红灯很多。

中间一次两人闹得太凶,还被停在旁边一齐等绿灯的公交车围观了,白晟忍无可忍大喊了一声:“凌辰南!再闹我下车了!”他才终于消停下来,还委屈巴巴地说:“干嘛凶我。”

又开过了一条环路,凌辰南正在兴致勃勃地打算晚饭吃什么——他在朋友圈看到一条推荐,离着不远有个新开的火锅店,他跃跃欲试。

白晟突然开口了,他说:“你之前也是这样,有一次你拉我去便利店买东西,在那以前,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在家煮过东西吃了。隔天醒来,我看见家里的油盐酱醋,才觉得好像又可以活下去了。”

凌辰南记得这件事,他没搭腔。

白晟又说:“还有一次,你办公室附近出交通事故,我迟到了,大冷天的,你外套都没穿就冲出来找我,你当时没说,但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当时我就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

凌辰南说:“以后会有更多人在乎的。”

白晟却扭过头来:“不需要,一个就够了。”

凌辰南扬起嘴角,目光中透着沉沉的暖光,说:“够了,但也还会有更多人,还会有更多朋友,亲人,我的家人,也有不是亲人的亲人,会有那么多人关心你,到了你都没法招架的地步,到了你都感到厌烦的地步,每天在你耳边唠叨,操心你鸡毛蒜皮的琐事,叫你只想一个人待着,叫你都想不起来寂寞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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