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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主义(29)+番外

林舒沉默的看着阳台外边的广告牌,上面是KTV的广告,写着“一生欢唱”。他的一生,到底什么时候欢畅过?他的出生,不过是大人们为了完成任务的产物。他的未来,也不过是李华人生的附庸。

李华看他不吭声,也知道不能再跟他多说了,默默起身进了房间。

林舒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外面的天由黑变白,淡淡的日光将室内照亮。广告牌也在天亮时分,灭了耀眼的红色灯光。

李华睡觉没有关门,她睡得很熟,鼾声沉重。她的世界里,没有不能解决的烦恼。她固执、强悍,不轻易认输。她总是想要掌控一切。林舒觉得自己很可笑,还叮嘱林剑要留情面。李华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的。

林舒走到阳台上,往下看。

环卫工人在整理垃圾桶,卖早点的摊贩已经摆了一排。早起的学生和上班族,脚步匆匆的奔向公交站台。公交车到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秩序井然。

路边的三角梅依旧繁茂,炮仗花开得更多更艳。今天厦门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灿烂晴天。

又是看起来平静美好的一天。那些不好的东西,都被人藏在了心间。不轻易打开,也不轻易被人看见。

林舒打开手机,翻看日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人生最为光亮的一段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他得抓紧时间,制造更多的可以供养余生的回忆。

他给贺季青发微信:“等开学后,你陪我一起毕业旅行,好吗?”

贺季青回得很快,显然他还没睡,又工作了一夜。

“好啊,你想去哪儿?”

林舒认真的想过,说:“西藏。”

他知道,开学后并不是去西藏的最佳时节,到处都是冰冻,氧气稀薄,对人的挑战很大。他的室友们已经去过了,都说在那边许愿很灵。他要去许愿,抓紧时间去许愿。他不能再等。

“好。”贺季青已经去过西藏很多次,西藏只要能够人力到达的地方,他都走过一遍。但从前的每一次进藏,都只有他一个人。这一次不同了,他有林舒了。只要和林舒在一起,哪怕再进西藏一百次他都愿意。

“那就这样定了!”林舒说。

“嗯,那就这样定了。”贺季青发来开心的笑脸。

早上上课之前,林舒去了一趟文具店,挑了最贵的画本。赵海看到他的画本,偷偷问他:“你是打算接下来都不好好听课了吗?”

“反正听也考不上。”林舒已经自暴自弃。考不上公务员又怎样?还有事业单位呢!李华不会让他闲着的。

赵海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竟也跟着一起涂涂画画。

林舒勤奋的画各种各样的贺季青,也开始积极准备进藏攻略。他用图文的方式,画出了详细的攻略,足足有十多页。他发给贺季青看,贺季青很惊艳,得意的拿给姜畅他们看。

“这样都可以出书了,做个绘本什么的。”姜畅看完后说。林舒的画工谈不上有多好,但自带一种质朴的细致灵动,很打动人。

其他人也都觉得不错。

贺季青受到启发,把图发给出版社的编辑。编辑看完后,也觉得不错,问画手是谁。贺季青说:“我男朋友。”

单身狗的编辑听完,感觉受到一万点伤害。他问贺季青:“有出书打算吗?”

贺季青想了想,回复编辑:“我得先问问他。”

第十九回 -

转眼到了年关。在培训课程将要结束的前两天,李华提前回了东山。闽南过年风俗多,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临走前,李华跟林舒说:“你就放心上课,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没有你爸,这个年我们更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等情绪平复后,她终于冷静了,不再歇斯底里。可是她的冷静,是林舒陌生的,他没有时间去细想,只是心里隐隐不安。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想去做,他要和贺季青去西藏。

在最后一节培训课上,林舒将攻略的最终稿拍照发给贺季青,又多加了十多页图文,前面几页他还用彩铅上了色,这是贺季青不断给他建议的结果。

贺季青给他做攻略细节,比如路线规划,要穿什么衣服鞋子,去的景点可能会看到什么,不同景点的特点。甚至他还给他做了分镜脚本,他按照他给的脚本画了不少四格。

赵海看到,一直喊着:“你干嘛考公务员啊,你这样可以去画漫画,随便找个平台都能红。”

林舒觉得他不过随口说说。

贺季青拿到最终稿,转手发给编辑看。

编辑说:“你男朋友很细腻嘛!素材再丰富些,内容再多点,再加上你贺大神出马推荐,出个绘本毫无问题,绝对大卖。”

贺季青想着,等见面时再跟林舒聊聊这个问题。

培训课程终于结束,秃头老师真诚的祝福大家,顺利考上公务员。

只有两个同学应他:“谢谢老师。”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部分人都不是自己想要考公务员。

隔天就是除夕,厦门城的外地人们都抓紧时间回家。除了林舒、赵海,还有那个要和富二代结婚的泉州女孩小艺。

三个年轻人在空荡荡的街道瞎晃。

赵海说:“我不想回家,回家我爸妈又得念我考公务员的事情。”

小艺没说为什么不想回家,她沉默的跟着两个男生,眼神茫然,没有方向。

林舒怀里抱着画本,那里面有画了二十多页的西藏攻略,和二十多页的贺季青。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贺季青身边,那是现在唯一让他感到安全和幸福的地方。他害怕回家,害怕面对已经不完整的家,害怕面对李华。更害怕,面对那个没有光亮的未来。

赵海和小艺又何尝不是呢?人的一生并不短,他们才刚刚二十岁出头。没有光亮的未来,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

赵海对小艺说:“等我考上公务员,我家里人也会安排我相亲了。我同学很多孩子都会走路了。”

瘦弱的小艺看着路边笑得虚弱:“我大学很多外地同学都不理解我,觉得我很懦弱。”

林舒苦笑,如果他像贺季青坦白,他大概也会认为他懦弱,胆小鬼一个。

“我爸爸妈妈对我很好,他们给我安排好一切,也是想我以后能够过得好。我有一个初中同学,死活嫁到外地去,她爸妈真的就跟她断绝了关系。我不想搞成那样。”小艺叹着气。赵海跟着叹气。

父母的放任是爱,控制也是爱。林舒想起小时候有次他生病发烧,医生说,可能会导致脑膜炎,影响智力。在医院里,李华抱了他一夜,也哭了一夜。等他病好,一直担心他的智力问题,给他报了很多兴趣班,生怕他智力受损,比不上别的孩子。

他刚上幼儿园那会儿,林剑几乎每天都要在教室外边待上一个小时,等他不哭了,才偷偷离开。他高考那会儿,李华跑到武夷山给他找蜂王浆,因为听别人说,那个补脑。却不知道他,对蜂王浆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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