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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后(120)

“这不是纯纯编故事,故意挑拨吗?妹妹你可不能信啊。”王掌柜是真的怂,连那药都不敢碰一下。

“那倒未必。”王氏对于这件事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这确实是姓秦的能干得出来的事,他就是个色中饿鬼,能被我留这么几年,已经很不容易了。连公主都看不住他,你妹妹我又算什么?少痴心妄想了。我估摸着事情是真的,对方只是正好拿这事做了个筏子。”

王氏甚至觉得很可能是秦驸马的那个新外室露了马脚,才让贤安大长公主顺藤摸瓜发现了她的存在。大长公主为了怀孕的妹妹就找上了东厂,想要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件事。

而东厂挑中了她。

“那我们怎么办啊?”王掌柜根本没什么自己的主意,只一心看着妹妹,“驸马靠不住,贤安大长公主又肯定想我们死。”

现在的问题就是,不按照东厂说的去做,他们很可能会死,但如果真的做了,给驸马下毒,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所以,我们选择第三条路。”王氏是不可能给秦驸马下这种让他失去能力的毒的,虽然她看不上驸马,却很明白驸马才是她们兄妹目前最大的倚仗,至少在她怀上驸马的孩子前,她不能让他失去能力。

她了解淑安长公主,只要她说她肚子里怀有驸马的骨肉,公主虽未必会如何善待她,却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带着秦家的骨血去死。

而只要得了淑安长公主的庇护,疼爱妹妹的贤安大长公主也只能投鼠忌器。

是的,王氏已经有了新目标,她看上了淑安长公主。反正都是当解语花,给驸马当,和给公主当有什么区别?不,公主更好,既不用在床上伺候人,也不用担心公主会有了新人忘了她这个旧人。

王掌柜彻底被妹妹绕晕:“你要怎么达成这个目标?”外室妄想给主母当解语花?你怎么不上天呢?

“当然是先替公主解忧啊。”王氏的想法很有她的个人特色,“公主不是喜欢驸马,但驸马却总是乱跑吗?”王氏觉得贤安大长公主毕竟是公主,做事还是太讲究了。“我们打断他的腿,他还怎么跑?可不就只能乖乖待在公主身边?届时我以照顾驸马的名义一同跟去,还能愁无法与公主朝夕相对?”

以她的口才与能力,假以时日,王氏相信她一定会得到公主的欢心。

王掌柜:“???”谁?谁们?打断谁的腿?“你是认真的?”

“对啊。”王氏把桌子上的药扫到了一边,换上了更加暴力直接的武器,她早就受够了秦驸马,又怕贤安大长公主不会放过她,所以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能同时讨好两位公主的剧本,“你放心,公主一定会同意接我入府的。”

她已经安排了人去公主府报信,说她惨遭驸马强奸、囚禁,还怀了孕,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冒死来请公主做主。

“你这个大舅哥,在得知妹妹遭奸人欺辱后,带人上门来救,很合理吧?”王氏一步步引导着脑子不算灵光的哥哥,若不是她出主意,他甚至都不敢吞了年娘子的产业,年娘子都死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两方发生了激烈冲突,一片混乱中有人无意中砍到了驸马的后背,也很合理吧?”

“后、后背?”王掌柜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衣领。

“放心,不用你来砍,我已经安排了人,保证一刀入髓。还记得咱们老家那个瘫子吗?他就是脊柱受伤,才没办法行走的。”但某些功能还在,家里给他生了孩子留了后。王氏就是从这件事里得来的灵感。

贤安大长公主想让驸马痛苦,淑安长公主想要驸马,她一石二鸟,既保证驸马一定生不如死,又能永远留在公主身边。公主们得偿所愿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和她这个小人物计较。

“我会设法尽快怀孕,真的坐实这件事。如果实在是怀不上,你就给我随便找个男人。没有问题吧?”

王掌柜被这一套消息砸的已是六神无主,掌心里全是汗了,他想着,怎、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明明哪里都是问题啊!

但王氏根本听不进去她哥哥的劝,因为她也知道她的计划太匆忙了,可:“想想东厂。”那可是活阎王执掌下的东厂,她生怕自己不尽快做事,第二天就要魂归黄泉。在东厂眼里,他们的命根本不是命,他们不做事,那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你想跟着我赌一把,自此在公主身边吃香喝辣,还是想被东厂杀死?”王氏下了最后一剂猛药,“想一想你的好兄弟柱子。那就是完不成任务的败家犬的下场!”

王掌柜一想到柱子,立刻就坚定了决心。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不苦在姨母府上就这样听了一脑袋结婚的重要性,以及各个适龄的名门闺秀与他有多么般配。这个侍郎的女儿擅长书法,那个少卿的妹妹喜欢道门的。

“道门不就是你的善恶观吗?姨母保证给你找个能与你一起清谈的好姑娘。”

“人家姑娘好是好,但凭什么看上我啊?”不苦大师很有自知之明,他这个人贫嘴又不求上进,长得也不算多么出挑,还有点好吃懒做,既没入朝,也无甚活计,平日里就是顶着个公主子的头衔到处混日子,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看上他?

而如果这些都不与姑娘家说清楚,那不纯纯诈骗,耽误人嘛。

淑安长公主无语凝噎,你既然都知道你的这些毛病,你倒是给我改啊!但她也不好说得这么直接,毕竟这可是她的亲外甥,纵不苦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在淑安长公主看来,他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她安慰他:“也有姑娘不计较这个的。”

“怎么会不计较?”不苦一脸诧异,“嫁人嫁汉,穿衣吃饭。她不图这些图什么?好日子过多了,非要跟着我过体验一下有今朝没明日的刺激?那这姑娘的爱好可够特别的。”

“那你是图什么啊?!”淑安长公主也是不明白了,明明不苦有这样好的条件,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今天这般模样。

“对啊,我是图什么呢?”不苦大师不由陷入了沉思。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淑安长公主:“……”

趁着姨母也被带入了逻辑的怪圈,不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得到了他带来的童子一个信号手势,还真的有人来试图找公主,但已经被他们拦下来了!

不苦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干得漂亮。

与此同时的秦驸马,已经倒在了一滩血泊中,疼的生不如死,却硬是没有昏过去。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整个人的表情都疼的有些扭曲。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感觉到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双腿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已经动不了了,他根本不敢深想。

王氏就跪在他的身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主心骨。一边捂着他的伤口,一边慌乱惊恐,就像已经乱做一团的驸马府,根本没有人记得要在这个时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