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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66)

如果留着疙瘩,大家都会觉得十分遗憾的。

稍微一合计,两人转头就去找上了其他两个人,决定了当天的行动计划。

***

作为最沉默的当事人,早乙女天礼在这段时间一直在梳理情绪。

倒不是被误会的应激啊,早年的心理创伤啊之类的东西,天礼在研究的内容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论事件和人物心境转折的合理嵌合与发展》。

可以说是宽政大文学系的每周必修小论文了,时隔这么多年重新捡起来还挺新奇。

开枪的时候心头涌现的难受是真实的,天礼抓住了那瞬间的心态,将其当作了自己研究的重点。

费尔曼的死亡对早乙女天礼这个个体而言不痛不痒,他是死于十几年前的爆炸,还是死于基安蒂的狙击,又或是被自己杀死,没有区别。

迟疑的理由早在现场就清楚了。

出手的风险就是暴露,在天礼刚刚意识到琴酒态度的当下,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因为暴露引起的任务失败。

即使失败了其实也不会有生命方面的危险,早乙女天礼这么多年在组织里的作用非常明显,只要不是背叛这类的大问题,无论如何朗姆都会留他一条命。

可这是天礼在十八岁当天背着琴酒接下的任务。

他违背了琴酒的意志,最后得到一个并不美好的结果——既不听话,又没用——琴酒不需要这样的人。

这是他迟疑的根本原因。

而开枪时候的颤抖就很有意思了。

起先,天礼认为是「以身犯险」的条件反射,是一种身体本能,但仔细回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想看见降谷零和餐厅的那个男人一样被割开喉咙。

这个金发黑皮的同期应该依旧性格率直又坦荡,说得好听是正经,说得不好就是死心眼。换言之,天礼想象不出他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如果只看早乙女天礼的行为,站在局外人的立场进行分析,可以得出的结论不外两个:

一、「在竭力避免琴酒眼里变得没有价值」和「我不能让降谷零死在我面前」之间,他挣扎着选择了后者。

所以潜意识背负上前者的代价,这是作为早乙女天礼而言完全无法承受的后果。

——这是胆怯。

二、「请离我的朋友远一点」。

这句话脱口而出。天礼没办法归纳当时的心情,于是干脆推到了一直都没能琢磨透的「朋友」上。而贝尔摩德警告过他,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朋友」是致命的。

——这是恐惧。

但这两个结论单纯的叠加不足以支撑天礼在那一刻情绪的爆发。

在认真探索一段时间后,当事人恍然大悟。

如果将人对与情绪作出的反应设定一个阙值,比如把怒不可遏的数值为10,那么从零开始计算,遇到蛮横不讲理的人+1,遭受不公正的对待+1,遭受亲密关系的背叛+3……直到叠加到10。

于是这个人再也承受不了,开始因为这种「怒不可遏」而作出一系列举动。

但是情绪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连续性有关联的遭遇会直接让十进制变成二进制。

「1+1=10」

在可能被抛弃的慌张和害怕崭新友谊相互叠加的时候,早乙女天礼抵达了那个阙值。

「单纯的人反而更容易崩溃啊。」

天礼得出了这种从很多书里都总结出的结论,但自己体验过又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捂着砰砰跳动的心脏,早乙女天礼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如果能将此刻的思绪化为文字下的人格,那无疑是鲜活又夺目的,没有任何人能否认角色存在的事实!

他写的日记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长时间陷入复杂思绪里的天礼瞬间神清气爽,快乐,太快乐了!

「回去之后我还能写十本!写出风采!让研一君完全折服在我一日千里的巨大进步下!」

或许是这种快乐太让人着迷,早乙女天礼久违地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梦。

梦里是松本清张的新书发布会,著名死宅作者当然不会堂而皇之露面,而是悄悄躲在人群里看他们的反应。

来的人全是熟面孔,除了禅院研一和那些认识的工作人员外,还有一向声称自己只是把他的小说当作打发时间工具的江户川乱步。

看了他的新书,乱步大为赞赏,一边捧着他的新作一边真情实感地进行夸张的称赞。

松本清张很虚伪地和他客套了两下,嘴上说着「哎呀,乱步就不要以朋友的立场来鼓吹了,我哪有那样优秀呢」,嘴角的笑一直没压得下去。

接着,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别做梦了,快醒醒!”

“什么做梦!这可是我亲身体验后的优秀作品,怎么能说是做梦呢!”清张转过头愤怒反驳,刚一回头就看见了松田阵平放大的脸庞。

“别做梦了,早乙女!怎么这样都叫不醒,你到底是睡得有多死啊!”

早乙女天礼一下子清醒了。

新书发布会消失了,禅院研一消失了,江户川乱步也消失了。

松田阵平还在。

他正跪在天礼的床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肩膀一直晃啊晃啊晃,表情有些崩溃:“我叫了你五分钟,五分钟啊!这可是大下午,再不醒的话我就只能把你扛去医务室看看是不是成植物人了!”

好梦被残酷的打断,就算是从来没有起床气的人也开始迁怒,更何况松田看他睁开眼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频率,简直像是想把他的头直接摇下来的程度。

“清醒了没,清醒了吧,看看你面前的池面真男人是谁?”

“……”

“不是还没醒吧?”

天礼哑着嗓子从床边摸水杯:“今天是文化节,没有课也没有训练,你来干什么?”

水杯倒是摸到了,昨晚入睡前倒满水的杯子现在空空如也。

“持续不断喊了你五分钟,会口渴也是很正常的吧。”松田阵平跳下床,并不正面回答问题。

他把水杯夺走,放回床头柜,接着以非常狂野的力道把天礼整个人从床上拽了下来,随手从衣架上摘下外套。

“我们还要去叫零,那家伙什么时候养成了和你一样的坏习惯,走啦走啦。”

被组合拳打得措手不及的天礼一边被拉着在宿舍楼走廊狂奔,一边吐着断断续续的话:“松田……阵平……”

“干什么?”

“降谷……零……起床……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什么关系」,我怎么清楚你们的关系。”松田阵平笑出强大,“哈哈哈,让你这段时间不来训练,怎么这么虚弱,好惨哦。”

早乙女天礼:“……”

和十分自我的小孩生气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还不能真的发火,就算发火多半也只会把自己憋出一肚子内伤。

于是这股愤怒被完美地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完全无辜的当事人身上。

降谷零连着几天没睡好觉了,并不是为差点丧命而后怕,而是在他得救的瞬间,看见的早乙女天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