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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279)

现在,狗血深夜档的女主角就站在面前,她用长袖掩面,在幽幽鬼火中宁静伫立,浑身散发出的愤怒对准的是身边那个桃色短发的男人,松本清张没有感觉到任何对他的针对性。

说起来,在自己快要化身流星坠亡的时候,也是这个女神救了自己啊。

“踏入黄泉又妄图以生者之躯离开,你的要求无论多少次都不会得到准许。如果认为自己可以做到,那就杀光所有的黄泉丑女,那样的话,我会考虑你的请求。”

听伊邪那美这样说,那名青年十分不屑地笑了。

“直接杀掉你不是更简单吗?”

哇哦。

见他们的注意都没在自己身上,松本清张开启了默默观望模式,不忘感叹这位兄弟真是大胆,完全没把神明放在眼里的气势直接拉满。

不过拉满的也只有气势了,黄泉主宰慢慢举起手,繁缛的振袖中涌出无数白面恶鬼。

恶鬼通体带着低破认知范围的低温,在越过松本清张奔向那名青年的时候,清张感觉到了通体的冷。

这股冷意他居然并不陌生,作为早乙女天礼死亡的时候他感受过,作为泉鲤生体验他人死亡的时候他也感受过。

——带着无尽怨怼和不甘,但是又无可奈何,处于人类极端状态下对生的下意识渴望。

在这样的严寒下,清张的眼皮沉沉地下坠,墨色的瞳孔失去焦距,像是陷入了永恒的睡眠一般。

伊邪那美注意到了松本清张的状态。

“「小春日和」。”她说。

语言在空气中荡开。

此时,清张才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下脱离出来,他眨眨眼,惊奇地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能如此清晰地注视着黄泉。

依旧是漆黑的,他的眼睛却能捕捉到那种暗,这片天地的一丝一毫一厘都在倒映在他如墨晕开的眼眸中。那位青年是如何对付白面恶鬼的,每个起手动作,身体里陌生力量的流动——他能看得一清一楚。

所以清张也能清晰看见桃发青年和伊邪那美的对峙,那其实算不上对峙,神明在盛怒之余依旧算得上「包容」。

而伊邪那美似乎厌倦了这样的场面,她这次举起了一直拿来掩住面容的手,对着厮杀中依旧露出张狂笑容的青年。

“「絵空事」。”

青年的身型有片刻的停滞。

“「絵空事」!”

“「絵空事」!”

一声比一声严厉,曾经出现在清道夫口中的词汇演化出了比之前要庄严得多的威力。

因为环境是黑暗的,那些漆黑的文字并没有那般显眼,沉默着,却铺天盖地。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正是那些文字捆住了青年的手脚,又贴在他的皮肤上,最后成为某种神秘的纹路。

当青年和黑色纹路完全嵌合后,他直接晕过去了。

松本清张:哇哦!

快速解决完麻烦后,伊邪那美没有再遮掩自己的面容,她缓慢地走到了松本清张面前。

并非神话记载那样不堪,伊邪那美的面容没有被蛆虫覆盖,通体散发的也不是腐烂的恶臭。

但也称不上美丽。

眼眶里没有眼球,而是两团不断燃烧的磷火,远看的话还不觉得违和,走近了就能认识到磷火中的森然。而她浅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的居然是鲜红的利齿,带着令人心悸的残酷感。

对松本清张照料颇多的神明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

“生者不应出现在黄泉比良坂,报上你的名讳。”

被警告过不要袒露自己的名字,将姓名交给黄泉女神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常识这样说着。

可松本清张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只觉得自己身处黄泉之国收到「款待」,那么就应该回以礼节。

对女主人报上名讳,这才是得体的宾客该做的事情吧。

清张向黄泉之主微微颔首,在抬起头来时,依旧不闪不避的和那副恐怖面容相对。

“我是薄朝彦。”他有些苦恼地说,“似乎是……一个误入黄泉的生者?”

***

薄朝彦受到了盛情款待。

虽然来自黄泉的盛情款待对以一个生者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在恢弘却死气沉沉的黑色宫殿中,案榻上摆着形状酷似骷髅,还隐隐散发着黑气的葡萄,陈列在上面的所有食物都是半腐烂状态,唯独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事杯盏中的酒水。

——如果又绿又黑,还汩汩冒泡也算得上正常的话。

伊邪那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过生者了,通向人间的黄泉比良坂被逃走的伊邪那岐用千引石堵住,从此生者无法前往黄泉,伊邪那美也无法从黄泉离开。

所以,这个孤僻的神明在看见薄朝彦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简言之,她很好奇。

“你身上沾染了「死亡」。”伊邪那美把一串葡萄推到薄朝彦面前,“我原本以为是从黄泉狡猾脱逃的灵魂,但被记录下的名字里没有你,没有「薄朝彦」。”

不好推辞女主人的善意,薄朝彦尝试着摘下一颗,刚要视死如归放进嘴里,又听见神明说。

“吃过黄泉的膳食,就再也没办法离开黄泉了。”

薄朝彦立刻把葡萄放回原位,动作流畅,丝毫没有反悔的局促。

“这个名字并不算特殊,同名同姓的人应该有很多吧?”朝彦说。

伊邪那美端坐着,敛下眼:“不一样的,概念在形成之后就不会改变。人类对自己名字的认同贯穿了他们的整个人生。这是构成人类的一部分,我不会分辨错。”

薄朝彦若有所思。

好像是有这样的说法。

人在指代自己和他人的时候,都会用「名字」来作为最简单载体,因为不同的姓名,人和人才能以最低程度区分开。

这样想的话,其实松本清张的无数笔名也一样。

不同的笔名圈定出了不同的人生,这是所有事情的基础。

“不过您似乎对之前那个男人很愤怒。很冒昧我用乏味的词汇来简述您表露出的情绪……他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伊邪那美原本还算温和的态度在瞬间发生了转变。

“为了不入轮回,他彻底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伊邪那美冷冷说,“这是没用的,所有存在都是「概念」,没有我不知晓的概念,也没有能从我手里逃走的人类。”

这样啊。

博尔赫斯的《博尔赫斯谈艺录》也有这样写:在古埃及人中,也盛行类似传统。每个人都取两个名字,一个是小名,让别人叫的,另一个是大名,是真实的名字,对别人是保密的。

保密则是因为想要避开会招致死亡的神明。

不过……

薄朝彦:“名字是可以简单抛弃的吗?”

“只要抛弃作为人类的自我就可以。那个人太狂妄了,认为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剥夺他的记忆,即使是神明也不行。”

朝彦隐约能理解神明被蔑视的愤怒,他诚心请教:“可他看起来对黄泉非常熟悉,如果不是从轮回中逃脱,是怎么保留记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