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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98)

并且变换了一个坐姿。

午餐后他才回房间换了休闲装,这会儿不动声色地脱下卫衣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随意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旁边,江已用手肘怼了下身边他的腰:“被保护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贺津行点点头,一脸严肃:“还可以。”

他往后靠了靠,“可惜你这辈子很难体验到。”

“哦哟哟哟,你又知道。”

“因为苟安只有一个,”贺津行才无所谓自己说的话似不似讨人嫌,“已经是我的了。”

江已牙酸倒到干脆闭上嘴,在两人交谈声中,苟安和夜朗一前一后爬上了击剑的台上。

击剑竞技起源古老,最开始盛行于古代埃及、中国、阿拉伯等国家,然后在近代于欧洲发扬光大,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上了贵族们喜欢的运动标签……

这就注定了这项竞技不如摩托车那样简单粗暴和燃烧肾上腺素,和桌球纯纯的就是无聊又不相同,击剑光是比赛开始前那些繁杂的礼仪动作,就足够让贺津行这种骨子里不服管教的人不耐烦——

此时,只见台上两人同时持剑,面对面而立。

苟安握好剑的一瞬间,在她对面高她许多的人也两指扣剑,稳稳握牢手中剑。

——双方同时抬剑指向对方的一瞬间。

贺津行挑眉。

——剑尖只是指向对方大约停顿三秒,随后剑尖竖起,于自己的面部中央。

贺津行的目光停留在苟安的手臂高度,大概剑把底部正好齐平心脏的高度,再看夜朗,高度完全一致。

——剑尖下落,再次指向对手,然后剑下落,斜45°角于身侧。

台上两人动作整齐划一,昂首挺胸,无论是下颚微微扬起的弧度,还是剑指地时的角度,基本完全一致。

“啊,我是不会击剑,但是这个动作那么像是正常的吗,连角度都一样了。”

江已一边问,一边转过头看身边的贺津行。

后者收起了脸上上一秒放松的微笑,目光闪烁,坐直了些,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上。

“……”

江已沉默了下,瞬间已经得到了答案。

……

前脚勾,后脚和前脚同时落地,手中花剑刺出,在空中碰撞的一瞬间,无关乱七八糟的外因,强烈的胜负欲已经被勾起。

从某种角度来说,苟安算是夜朗的师父。

那只握着更轻巧尺寸花剑的手曾经手把手教过他如何握剑,如何踏出标准的基础步伐,她大公无私,连那些自己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小技巧也倾囊相授教给他。

如因为是业余的,规则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前进或者后撤的步伐加入一点格斗技巧才用得到的垫步,使身体更灵活也不会有人指着你破口大骂犯规……

台上对立的两人不止执剑手势与习惯,连步伐都很相似。

“奇怪,他们跟一个老师学的吗?”

“放屁啦,怎么可能,夜朗以前都没机会接触花剑!”

“……他们也太像了吧,不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我都不信。”

“我觉得苟安更熟练一些。”

“喔,夜朗不是在苟家当过保镖吗,搞不好是他在苟安上课的时候在旁边偷学?”

一剑刺出,夜朗偏头躲过得分点要害,反手就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和方式,回敬一剑!

滴水不漏的防守,再是如洪水猛兽的防守反击,抓紧一切空隙的紧迫逼近,再利用敌人喘息的空间步步逼退——

只是偷学,并不可能学到这种程度的。

关于进攻的频率,个人偏爱防守反击还是激进进攻,这种需要口口相传、反复强调的东西,一看就是日积月累教授而得——

外行人看热闹,大概也就觉得,他们两打起来好像啊。

内行人看门道,从两人娴熟的程度来看,这怕不是女上男下的师徒之战。

………………光是这个猜想就叫人毛骨悚然了。

……

台上,两人已经在短时间内攻防了好几个来回。

面对苟安,夜朗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昔日“恩师”在前,他似乎更需要用手里的剑证明一些什么事——

而令他惊讶的是,面对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攻势与姿态,他甚至都能听见台下的人惊讶到窃窃私语……

唯独苟安,虽然带着护面,他却能够感觉到她的心如止水,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他为什么跟她那么像。

夜朗突然有些走神。

他想到了最近苟安对于他反常的态度应对自如,除了那天在医院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提问和疑惑……

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下意识的否认,同时脚下的防守步伐有些凌乱,硬生生地挨下对方一剑,坚硬的金属哪怕隔着专业的防护服也弄得钝痛,当然这点痛并不算什么……

但夜朗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在裁判宣布苟安得分有效的背景音中,夜朗却并不沮丧。

相反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越发清明起来,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关于他和苟安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苟安明明应该是和他第一次见面,却表现得对他信赖又亲密——

完完全全像是带着原著小说里的记忆重生而来。

在原著小说里,大小姐苟安直到最后一秒都在依赖着保镖夜朗。

这样的情况甚至持续到了第二天,她像是没脑子的傻子,毫无防备地在相当于陌生人的他家里醒来,没有尖叫没有防备,她仰着脸相当淡定的问他,我们睡了没,我会负责。

那个语序自然的,就像他们早就认识了八百年,并且双方早就经历过柏拉图方式的确认心意。

这样的诡异一直持续到陆晚敲响他家的门,他把她塞进衣柜,让她在衣柜里亲眼目的了他和陆晚的亲近……

苟安从衣柜里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从此,尖酸刻薄,像个炮仗一点就炸,更是在知道自己把蝴蝶酥给了陆晚之后彻底火山爆发。

——在原著小说中,女主陆晚是女配苟安的一生之敌。

就像是一道惊雷劈进脑袋,将所有讲不通的一切窜连起来,困惑的事情有了答案,尽管答案那样让人心惊。

夜朗恍惚之中,几乎都要站不稳,与此同时,突然感觉到手中剑尖一震,伴随着周围人的惊呼,他的虎口传来剧烈震动带来的疼痛!

他眉头狠狠蹙起,心中大惊,回过神来再想要补救为时已晚——

沉重的金属剑在手中被挑飞,在“锃”地一声金属短接摩擦声中,对方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他连续被逼退三步,狼狈跌落台下!

众人哗然!

夜朗跌坐在地,猛地抬头看向还站在击剑赛台上的人,此时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深褐色瞳眸透过护脸平静如湖水凝望着他。

“我说过吧,凝望对手,切忌三心二意。”

她嗓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