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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97)

周彦几也跟着摘了面罩,笑着拍了拍贺渊的肩。

江已:“哎呀,被你们说的,像外来病毒入侵。”

贺津行换了个坐姿,一言不发。

陈近理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无所谓,蛊王在这,都是他玩剩下的。”

贺津行始终没说话,眼皮子一搭一搭,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一波又一波的比试,也不点评,游神似的都不知道游到了哪里去。

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仿佛昨晚去做了贼。

直到面前的视线被挡住,身边江已调侃似的“哟”了一声,贺津行茫然地抬起头,对视上一双漆黑沉寂的双眼。

来人身上换上了击剑服,大刀阔斧般立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他笼罩起来。

面前的年轻人英俊至极,刚才连续挑战了七个人最后才抱着剑跳下台,此时摘了面罩,剑眉星目被额前因为汗湿垂落的黑发遮挡了一些,但他眉眼微垂,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坐在位置上的男人。

手肘撑在腿上,抬着头看着面前挡路的人,贺津行被扑面而来的敌意糊了一脸——

游神的眼总算是慢吞吞地有了焦距,眼中浮现出淡淡笑意。

明明出于下方,气势与压迫感却没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无声对峙就此结束,夜朗后退一步,拔剑:“比一场。”

花剑金属剑尖就在贺津行眉心之间,相隔不到十厘米。

这位江城新贵,平坦无波澜的说出这种大逆不道向江城天王老爷挑战的话,足够惊动四座,贺津行身边的叔叔们惊讶地面面相觑……

脑子里冒出问号:这个夜朗,搞什么?

偏偏唯独贺津行本人毫无反应。

放平的唇角习惯性地卷起,男人从头至尾,只是慢吞吞地叹了口气,心想:好烦。

昨晚那么乱来说没影响也是吹牛,这会儿他堂而皇之的游神除了被人始乱终弃的烦躁之外,确实也是需要一个午觉补充体力……

玩什么击剑呐?

承认自己腿软的话,他会不会干净利落地放弃?

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打发这个一根筋的难缠家伙,就在这时,他听见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同样的击剑服,不同的是熟悉的甜香入侵鼻息之间。

眼前,束成马尾的黑长发在眼前一晃而过,指着他鼻尖的花剑剑尖,下一秒被另一把剑挑开。

“我来。”

冰冷的女声响起。

“你别烦他。”

众人咋舌纷纷转头,便看见手持花剑的苟大小姐英姿勃发立在一旁,脸上还是很臭,堂而皇之地写着贺津行看了一早上的“莫挨老娘懒得理你”,但是盯着夜朗,说出的话却是不耐烦的杀气腾腾。

周围鸦雀无声中,贺津行稍微坐直了一些,动了动唇,他正想说什么。

“你别说话。”苟安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硬邦邦地说,“不是要安全感吗?”

“……”

“我给你。”

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除了夜朗那向来目无情绪瞳孔地震,江已等人恨不得直接跳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然而全程贺津行却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他说的话,哪怕是那种情况下,她居然都听进去了。

真该死啊。

突然觉得,太阳就从云层后面出来了,灿烂的要死。

“那就辛苦你了。”男人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微笑起来,轻声说,“加油,要赢哦。”

第90章 安全感到位

击剑是对机动性和灵敏度要求都比较高的体育晋级, 这就导致长头发显得比较碍事,所以夜朗找上贺津行的时候,苟安刚刚把头发扎起来,正想盘发, 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无声对峙的两个男人。

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低沉磁性的声音——

「哪怕时刻订婚戒指没有离开, 我们还是没有安全感。」

……

「每天为了互相警惕, 互相吃醋,鸡飞狗跳。」

……

「而我厌倦了这样。」

贺津行说话总是不急不慢, 不熟悉的人或许觉得他矜贵又优雅,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当他用这种声音贴着谁的耳朵, 说一些示弱的话时……

什么温和,什么从容, 都是白扯。

他说的句子, 会成为最强音, 每一个标点都会化为重音符, 以血腥粗暴的方式,印在听他说话的人的脑海里。

所以等苟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提剑冲过去了。

脑海里那只小猫咪委婉提醒“心疼男人倒霉三年”时,她已经挑开了夜朗的剑。

此时此刻,对视坐在那始终动也未动的男人为自己加油, 那张英俊的脸终于有一秒和东北金渐层的形象分离——

现在他眉眼弯弯, 笑得像大尾巴狐狸。

让她不要输给夜朗时,那个看热闹的语气挡都挡不住。

苟安一瞬间理智回炉, 开始隐约后悔出这个风头, 有些迟疑地问:“所以, 你会击剑吗?”

贺津行“哦”了声:“会一点点吧。”

他对于桌球, 对于摩托车,也都是“会一点点”,话说到这,苟安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大冤种,收了剑,面无表情:“那你自己上,反正他挑战的是你。”

面对她的突然反悔,贺津行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不行,我不舒服。”

苟安:“?”

苟安:“你哪不舒服?”

贺津行:“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又很早起来开会,我现在腿软。”

他说着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懂的话,于是在周围的人淡定的目光中,只有苟安的脸由白转红再转青,阴森森地警告似的瞪了笑吟吟的男人一眼,这才算了。

执剑走到一边。

她沉默地开始继续盘发。

并且感觉到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双手放在膝盖上,这会儿正十二万分乖巧地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证据就是她觉得自己的侧脸和手背都快被他的目光点燃了。

……

贺津行确实在看苟安。

并且看的很认真。

她可能并不是江城名媛里艳压群芳的那个,但是此时此刻当她嘴里叼着一根黑色的皮筋,抬手盘起长发时,那不自觉挺直的背脊、紧绷的侧脸、如弓的身形以及雪白的长颈,都让人挪不开眼。

……击剑服款式已经足够保守了。

贺津行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流氓。

且目光直白到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

“好了,贺先生,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江已在旁边阴阳怪气,“哪怕你不这样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盯着苟大小姐,她也还是你的未婚妻。”

贺津行在提醒下,目光闪烁。

定了定神,轻描淡写地最后扫了眼。

然后不小心注意到她咬着皮筋的唇瓣,一只手压着整理好的头发,在另一只手去拿嘴里叼着的皮筋时,她与唇瓣同样淡色的舌尖,毫无意识地将那根黑色往外顶了顶。

“……”

贺津行彻底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