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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8)

良久,像是感觉到陆晚的目光,贺津行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陆小姐,介意抽烟吗?”

突然的发声,陆晚脸上涨红更明显,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禁烟标志,忽然又想起了这是特殊病房……于是摇了摇头。

贺津行视线淡然从她殷红的面颊扫过,站起来到窗边,打开窗,点燃烟草,主动搭话,“很缺钱?”

刚才医生说的,陆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忧虑多思,缺乏休息。

说话的时候,贺津行看见了陆晚不自觉往后缩的双手,手上有很多打零工留下的细密伤口。

陆晚点点头,嗓音轻柔:“家里有老人需要看病。”

“什么病?”

“肾病,需要定期透析。”

“那确实很费钱。”

贺津行嗓音温和却显得有些疏远,显然此时他也发现了偶然日行一善,却意外遇见了身份特殊的人。

在那个暴雨夜之后,贺津行稍微了解了下关于侄子贺然的救命恩人或者说是白月光的故事——

大概知道她姓陆,早些年父母双亡,与奶奶生活在下城区,生活很苦,并且在七八岁那年,因为清明上山扫墓,偶然救了被绑架到山上废弃工厂里的贺小少爷。

贺津行也就是听了一耳朵,毕竟报恩这种事跟他没多大关系,被救的又不是他。

没想到今日居然遇见陆小姐本人。

“你这么困难,且当年有帮助过贺然,他没想过帮你?”

“他想给我一笔钱,”陆晚小声地说,“我没要,那样有点儿怪怪的,毕竟当初不是为了钱救他的。”

贺津行听了没多大反应。

甚至有点惊讶,原本以为无论从哪个方面——贺然甚至敢为了这个女生跟他这个小叔在书房拍着桌子大吼——那么背地里他都应该能够妥善安置这个女生……

没想到,他所谓的妥善安置就是,当人家礼貌的拒绝一笔钱时,他就真的算了不继续跟进,理所当然让人家继续在贫困线斗争,打工,最后累进医院。

贺津行弹了弹烟灰,有些头疼,贺家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债。

就像当年贺老爷子欠了苟家一条命,如今苟家在贺家的扶持下,一直平步青云。

想到苟家,贺津行又想到了苟家那个小姑娘。

……和面前这个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明显营养不良、看上去楚楚可怜的陆晚不一样,她倒是被苟聿养的很好。

一副被保护过甚的气氛,明明很怕他的样子,却敢乌生生地直瞅着他,问他要五百万。

漆黑的眸中有不经意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贺津行没注意到自己的思想有点儿跑偏——

他望着窗外出神,直到病房门被人一把从外面风风火火地推开,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喊着“陆晚”冲了进来。

靠在窗边的男人微微蹙眉,转过头,入目的却是跟在咋咋呼呼的身影后,不急不慢的另一个身影——

今日天气有些转冷,苟安今天穿的一件长袖薄款连帽卫衣和短裙,脚上几百块的帆布鞋将她的小腿衬得皙白笔直。

裙子有点儿短,往膝盖上方几厘米的位置。

……其实贺津行有点惊讶贺然为什么把她也带来了。

他这个侄子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但是他并没有多管闲事,在苟安恭恭敬敬地喊他“贺先生”时,男人只是漫不经心的颔首……

然后发现自己说不上是对这份来自“后辈的恭敬”有多喜欢。

男人目光有些淡然地滑过苟安手上拎着的机车赛道型安全盔。

三秒后,目光原本滑开了,停顿了下,又滑了回来。

“骑车来的?”贺津行问。

苟安不知道阎王老爷怎么会对他们来时的交通工具感兴趣,显得有点呆逼地点点头,就发现贺津行蹙起了眉。

……阎王老爷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啊?

苟安不理解。

窗边烟草白雾飘来,苟安鼻子痒痒地打了个喷嚏。

贺津行不着痕迹地熄灭了烟,对病床边正忙着对白月光嘘寒问暖的贺然说:“你机车车钥匙,一会儿还给刘秘书。”

这突如其来的惩罚,贺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脸懵逼地转过头。

贺津行面无表情:“什么时候学会安全骑行,什么时候把钥匙还给你。”

贺然:“??????”

贺然:“我戴安全盔了啊?!!”

在旁边,揉着泛红鼻子的苟安完全不知道这位贺总为什么突然发难,但是她挺高兴的,毕竟贺然吃瘪……

活几把该。

把手里拎着的安全盔随手往病房的沙发上一放,她抬起手压了压百褶裙的裙摆,一路吹风吹过来,大腿冰凉。

来时贺然急着看陆晚,车开得快,她坐在后面得一手抱着贺然以防自己摔下车,还要一手压着短裙防止走光。

那个破机车的后座驼峰本就为了拒绝载人装上的,凸起的棱角还压的她屁股也很疼。

玛德,以后再也不想坐机车了。

还是女主幸福啊,有迈巴赫坐。

苟安一边感慨着,一遍羡慕地看向一脸苍白坐在病床上的病美人陆晚。

陆晚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两人视线对视上,前者像是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苟安这么个不速之客……可能是单纯的害怕也可能是这一瞬间的对视全方位的唤醒了上次游轮上害死这位千金小姐的猫后被报复的一幕——

可怜的女主病容更甚。

“贺然说你病了,我就来看看。”

苟安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男主和男配都在这,我能把你这么着,你这一副被我看一眼就要怀孕的样子是要干什么啦?

……

贺然来后果然占据了陆晚全部的注意力。

大概是可怜她这个正经的未婚妻就这么被晾在一边,贺津行把苟安带出了病房这个毫无杀伤力的修罗场。

……男主少跟女主讲一句话都是好的。

苟安屁颠颠跟在贺津行屁股后面来到病房走廊。

两人也没闲聊。

男人就在走廊尽头,叼着一根烟,又不点燃,只是低头,蹙眉手机上摁来摁去估计是在指挥下属在哪块领域冲锋陷阵,她想了想,体贴地说:“贺先生,这里不是禁烟区。”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起头。

逆着光,苟安感觉他好像是颇为嘲讽地掀起唇角,露出了森白的犬牙。

“怎么,喜欢吸二手烟?”

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苟安头发在一根根竖起来,她茫然地摇摇头——

她打娘胎带来的鼻炎,闻到烟味就想打喷嚏,很讨厌贺然抽烟的,曾经想让他戒掉,他却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反正贺然一直对她不太好啦,这个狗东西。

苟安胡思乱想时,贺津行已经把烟揉了随手扔进垃圾桶,“怎么跟着来了?”

想搞破坏,您和陆晚。

“来看看陆晚,您知道的,我对她有些愧疚。”苟安说,“听说为了这次开学测试第一她花了很多心思,原本贺然让我让让她,我一时生气就没答应,没想到把人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