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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00)

动作果断得仿佛能够看见职业玩家的身影,气得周雨彤在苟安耳边连续骂了几句脏话……大概就是他进一个球,她就骂一句,且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但是这骂声压根不管什么用,也只是助长贺然唇边的笑容一次比一次更加嚣张罢了。

真的是贱死了。

在贺然连续进了六个球,握着杆满桌边缘走位寻找击落那枚象征着最高分的黑球最佳角度时,经过苟安面前,被她一把拽住。

少年懒洋洋地回头,脸上写着“有何贵干”。

“那熊不是我要的,你要针对我也换个地方。”苟安面无表情地说,“能不能别在这犯贱?”

贺然歪了歪头,想了想,笑着问:“干什么,求饶啊?”

“欠骂?”

“纽扣的事还生气吗?”贺然往她这边凑了凑,“你说个不生气了,再叫声哥哥——”

苟安立刻放开了他的胳膊。

手肘上的温度骤然消失,贺然就感觉好像整个人也跟着踩空从高空坠落一般,面上不显,只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点。

漆黑的双眸盯着满脸写着“快滚”的小姑娘,他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她冲自己笑过……

好烦。

“如果不是你要的就别参与进来,不过是添乱罢了。”贺然抿了抿唇,抬起手轻飘飘地捏了捏她尖细小巧的下巴,“看你在这,我很难不干出点什么。”

苟安蹙眉,“啪”地重重拍掉他的手。

贺然手背立刻沾红,也无所谓,轻笑了声搓了搓手指腹——刚才在她执杆下卧的第一秒,他就想这么干了……

现在只能说,手感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无所谓了。

反正形象也不能再差,与其什么都不做就招她嫌,还不如做点什么反而显得没有那么亏到血本无归。

贺小少爷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承认自己下作,但可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幼稚。

倒是周雨彤在旁边看两人一系列动作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你这手操作把贺然的纨绔潜力完全激发了,他刚才像透了街边的小流氓。”

在贺然继续球桌上发光发热时,周雨彤把苟安拽到一边,犹豫地说,“要不算了,我有点害怕,万一他借着这,又跟你扯不清楚——”

千金团成员很有良心。

“什么算了,谁跟他‘算了‘。”

奈何现在苟安的挑战欲也被激起,她就没想过批准贺然这狗东西能这么跟她说话,半个标点符号也不行。

她面无表情地从周雨彤的怀抱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手中的球杆仿佛化作了一把冲锋陷阵的武器,“别叭叭,一边站着,等着看老子淦死他。”

周雨彤:“……”

第一局由贺然拿下后,第二局果然是苟安火力全开,连进八球,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直接清台拿下。

至此,其他参赛的人已经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纷纷自觉退赛,专心看这一对前任未婚夫妻在球桌上争个你死我活。

……

战局是在陈近理加入后,彻底陷入混乱局面的。

按照道理,贺然之前说的没错,全场二世祖团体范围内,只要他收敛着点,剩下的那些人技术怕不是被苟安吊起来打——

但是他们忽略了,偶尔叔叔辈可能也会想用毛绒玩具俘获芳心。

因为多吃了几粒米或者是跟贺津行玩多了近墨者黑,陈近理开杆后,战局发生了变化,眼瞧着他杆起杆落,短时间内直接连清台三把,场面一下子从刚开始苟安和贺然的双方撕咬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微妙。

陈叔叔不愧是陈叔叔。

此时又是三两杆清了台,他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倒是苟安的胳膊都快被周雨彤挠烂了,满脸难以置信:“他知道我想要这只熊的,他也知道我想要这只熊的原因是因为它的诞生日是我的生日……”

她声音不小。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包括陈近理他们这边的人,那个萧淼“哎呀”了声,看着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又有点儿不忍心小姑娘为了只毛绒玩具置气,拉扯了下江已的胳膊,小声说:“要不算了,我可以要别的礼物……”

江已认出了周雨彤,也不清楚陈近理和他这外甥女怎么回事,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把人惹急眼哭鼻子的人。

偏偏当事人眉眼平静,转头问:“不要了?”

萧淼:“……不要了。”

陈近理收回目光,却没有看周雨彤一眼,淡道:“不要了也得比完,有始有终。”

苟安:“……”

苟安忍着被□□得估计都青了的胳膊,唇角抽搐了下,有点难以直视这位曾经在她心中学术No.1、摩拳擦掌想要跟他深造研究生的陈教授如此不当人——

能说什么呢?

“趁早换目标。”

苟安话语落,就感觉不远处正准备再次下杆的陈近理抬了抬眼,往她们这边看了眼。

本就呆愣在旁边的周雨彤把这一眼视作挑衅,没想到陈近理这么无情无义,扑进苟安怀里这次直接嘤嘤哭出声,无比伤心。

苟安还想说什么安慰下,这时候听见不远处一阵哗然,是陈近理面无表情地把白球推进了球袋——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的失误。

球权再次移交苟安。

她拍了拍怀中眼泪泄洪的土拨鼠,嘟囔着“没事了没事了”,心想:嗯,女人的眼泪胜利。

……

此时大家的争夺目标好像已经不是那只价值几十万的毛绒熊,人争一口气。

把周雨彤移交唐辛酒怀中,苟安摩挲着球杆前端,再次硬着头皮披挂上阵。

这次平心静气,发挥的不错,硬是怼进去了六个球,然而第七个球角度不好,她在桌边绕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好的下手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了俯身下去,瞄准半天不敢动杆子。

正当她因为过于专注和紧张,额头上都浸润出一层薄汗,就在这时,身后有个相比较起来有些陌生的气息袭上来,毫无侵略性地轻轻笼罩住她——

手背上覆上一只偏白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触感微凉。

“位置找的不错,就是角度高了,这样进不去,手指放松,看杆。”温润的少年音带着浅浅笑意在耳边响起,“姐姐,专心。”

球杆末端被一只手扶稳,少年只是轻轻一使劲,伴随着连续几声轻响,彩球撞击桌边缘发出脆耳的声音,那颗角度刁钻的红球几次弹击后,安稳入袋。

周围安静几秒后,响起一阵掌声。

苟安震惊地眨眨眼,微微侧过头看身后的少年,此时此刻他还保持着立在她身侧的姿态没有抽离。

“你还会这个?”

苟安的声音充满了惊奇。

“嗯,会一点。”贺渊垂下眼,半开玩笑道,“好歹也是纨绔之一嘛。”

浅色瞳眸沾染点点笑意,此时对话中的二人似乎没有谁察觉,距离太近……

她的鼻尖几乎可以嗅到他鼻息呼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