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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烟(89)

“……”

“说一遍!”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打断他,她疲累地问。

“什么?”

“晚两天再走好么?”至少让她给他准备些东西。

“……不行。”这可不大好办。

“我爱你。”声音带着些取笑。

“好。”

真是个好骗又昏庸的男人!

就这样,争吵到整栋宅子都涩立无声的夫妻,没事人一样回屋去了,徒留几片烂树叶兀自在风中飘来荡去……

“唉,真不知道他们俩上辈子是谁欠了谁的。”曾辉盘坐在廊道外的栏杆下,下巴支在栏杆上,叹气。

“他们俩是不知道,不过我们俩上辈子定然我是欠了你的。”嘉盛背倚着栏杆,两人一个面朝东,一个面朝西,视线相对,“好戏看完了,说说你吧,你到底在气我什么?”

冷哼一声,“不许再让云雨那丫头接近你三尺以内,不然我儿子生下来就姓曾。”

嘉盛笑不可仰,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笑了半天,差点岔气才道:“我记住了,不过儿子姓曾,我到无所谓,反正我到底姓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清清嗓子,每次谈到他的身世,她都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什么都不说。

“我儿子怎么样?”右手放到她微微有型的小腹上。

“很好,肯定比罗老大家那个有出息,一点也不折磨他老娘。”说到这个就让她开心,君锦那女人整天半死阳阴的,不能吃不能喝,她却什么也不怕,可见两个孩子的听话程度如何了,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像罗武安那样的,定然不会生出斯文的种来,她家这个就不一样了,瞧这么斯文帅气的爹,还怕生出夜叉嘛!

嘉盛头枕栏杆,笑着伸手搂她入怀,这女人越来越有女人的样了,“不回鹿山行吗?”他好不容易才回来,而且过两天就要走,可能连孩子降生都看不到,也许还会……回不来,他不怕死,但放不下她跟孩子,有羁绊的人啊。

“行。”她很从谏如流,因为心知他这次的离开不普通,“不过要说你爱我!”她可不像罗老大那么笨,成婚这么多年才想起来要妻子表白。

“我爱你。”搂着她的手,两人十指交缠。

唔……难怪君锦那女人喜欢窝在罗老大的怀里,还真是舒服。

夜空几净,天下终于变得一片安宁——

☆、六十 没错,是罗夫人 (上)

不想也不愿让他走,明知道不能无理取闹,可还是满心想腻着他。

君锦是三更底醒的,一直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松开,因为他四更底就要动身出城,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更鼓声响了四下,罗瞻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叹,“你再睡会儿吧,走前我一定会叫醒你。”

在他的胸口摇头,“你一做起自己的事,就会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根本记不起自己还有个家,从开始一直到今天,他出门就未曾写过一封家书。

女人都是有闺怨的,即使再怎么大度能容,无欲无求,依旧架不住独守空房的苦楚,尤其他过得还是那种有今日没明天的生活。

这几天他一直留在府里,耳鬓厮磨久了就更不愿他离开了,尤其她现在怀孕,特别容易感怀。

“我不是答应有空给你写家书?”这辈子都没写过家书,不知到时能写些什么,情啊爱啊他说不出口也写不出来,写生活更是乏善可陈,军旅的日子能有什么好写的,不就是一日三餐,打仗睡觉嘛,想来就犯愁。

“谁知到时你还能不能记得。”脸埋在他坚硬、光\裸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像只懒猫,“记着我嘱咐过你的话,赵麒带的那些东西,你不许给别人,能给别人的我都让人另装箱了。”这人进了军营就是天下大同,什么都跟人分享,连内衫都是,所以她特意多准备了些衣物、干肉,分两份来装,一份是能送人的,另一份是不能送人的,“尤其那些衣服,不许乱给别个人穿。”戳戳他的下巴,“也不想想,你穿着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与我亲热,岂不——嘶——”说不下去是因为被他咬了一口手腕。

“我记着呢。”这女人的说法让他听着很不舒服,给别人穿件衣服就像把老婆扔给人睡一样,弄得他只想揍人,自然再不会把衣服借给别人。

……

又念叨了一大堆,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女人真是——无论老少,都有这本事,不过他到听不烦,一来他家娘子懂得适可而止,二来她的声音好听,软糯的嗓音配上挠痒般的轻戳,到更像情话。

趁她闭口休息的空档,他伸手摸来火折,起身把床头的红烛点上——差不多该出发的时辰了。

“放心,我都记下了。”见妻子又要张嘴,他适时打住,“你都快成小老太太了。”惹来她一记轻捶。

掀开薄被,打算下床,君锦却从背后搂着他不松手,这女人学会耍赖了……

他看一眼时漏,还有些时间,反过身来正对妻子——他也有话要交代,“我走后,你就留在云州待产吧,不要再赶回延州了。”她的身体不比别人,娇的很,嘴又挑,吃不了多少东西,还爱到处操心,他还真有点不放心她。

“我才不留在云州,等这边的事收拾好了,我到燕州去。”那边离他更近一些,最重要的,云州的林木之这些人与她不对路,燕州齐家到与她来往不错,想制约一派,当然要宠信另一派来对付,她可不愿抛头露面跟那些人接触,私下让别人解决争端吧,“如今这云州地面上都知道你罗大将军的二夫人医术盖世,慈悲心肠,可惜被我这个爱吃醋的恶婆娘压着不给进门,我才不愿留在这里遭人唾弃。”将长发拨到背后,并随手系好松掉的兜衣带。

“不许再谈她,没关系的人,老是平白无故赖到我头上。”瞄一眼她微隆起的小腹,唉,不能碰她啊。

“平白无故?三两成群的可不是我。”捏他的胳膊一下,因为肌肉太硬实,差点折了自己的手指。

对他来说,这掐捏一点也不疼,反倒有些痒,伸手挠一下,并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你公平点,我还没跟你算那莫馥的账呢,那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伪君子,以后不要见他。”在他眼中,儒雅斯文的都是败类,尤其跟他妻子相配的。

“乱吃飞醋!你要是见识了他把我骂哭的场面,会胡思乱想才怪,再说我又不是傻瓜,被人骂还喜欢他,我有病不成!”女人都是小肚鸡肠的,她也是,只不过私事归私事,总不能因为自己被骂过,就否定人家的才能,不用他对丈夫的损失可不小,她怎会做那种得不偿失的事,小肚鸡肠的仇就要用小肚鸡肠来对付,有机会她找个人骂回去不就成了?说罢看一眼时漏,真想再让他多留一会儿,“让部将先出城准备不成么?反正你那黑马的速度无可匹敌,肯定赶得上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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