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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95)+番外

陆栖鸾走至他身前,见他转过头,也还是拉起他的手,将一把短刀放在他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有一把刀,桌上还有一瓶毒药,一件嫁衣。如果你还愿意娶我,就随我招安,回去我与你成亲;若你恨我而不能释怀,拿刀挟持我,你就自由了……至于那毒药,你既不想招安,也不愿意伤我,就请你为你手上的人命相偿吧。”

短刀冰冷地躺在手心,鹿青崖目光空洞地看着天上渐淡的流云,轻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心太狠了。”

“我的心终究还是肉长的,只是比寻常人能忍。”

鹿青崖又笑了起来,将匕首递还给她,起身走向她身后。

陆栖鸾知道他选的绝不是嫁衣,颤声道——

“你宁死也不愿意娶我?”

“……太晚了。”

他再没有回头,陆栖鸾颓然坐在地上。

“我想回家了。”他最后说道。

瓷瓶从身后落在地上,滚至脚边,陆栖鸾僵坐在地上,仰首看着云外的天光破云而出。

“鹿青崖,你看,你追的太阳回来了……你看呀。”

“没有征兵的徭役,也没有山上的青冢累累,你家人都还活着……”

“你还没有亡命天涯,我也还是个普通的女儿家,到时、到时候……”

轻声喃喃间,待风吹冷了脸颊侧的泪水,她知道,死去的人还是死了,错的人还是遇见了。

陆栖鸾狠狠擦去了泪水,红着双眼,不知对谁起誓——

“我发誓……我发誓我要让这天下海清河晏,让这山河云霾皆散,再不让战火乱我人世,再不让苍生……如你一般离苦。”

……

搜了整座青帝山半日,直至日暮时,苏阆然方接到来报,说在青帝山脚下找到一具尸体,疑似鹿獠的的,但脸和后背的皮却是被剥掉了,不能排除是鹿獠脱身假死。

虽然疑点重重,但毫无疑问的是……梧州叛乱终于定了,由新的监军拟一份奏折,陈述于尧等人侵吞军饷等事项,并上奏朝廷指派新的梧州刺史前往梧州赴任赈灾。

这些事忙定,等到苏阆然拿到叛军匪首死亡名录时,看见鹿青崖的名字,却是一愣。

“陆典军把他杀了?”

被他问的军医道:“也不是,陆大人要的不是毒药,是一瓶忘忧散。”

“有什么用?”

“本是枭卫用来刑讯逼供的,但服得多了就容易伤脑子,之前有好几例,都是喝药喝过量了,睡了三天,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

苏阆然把这句话理解了两遍,脸色一黑,道,“她想和贼人私奔?”

“苏都尉多虑了,陆大人如此刚正不阿之身,岂会与贼人同流合污呢。”

话虽说的正直,可语调慢悠悠里带着一丝轻佻的调戏感,听着总觉得叫人恨得慌。

苏阆然回头便瞧见失踪了有一天的叶扶摇抱着猫回来了,疑道:“叶大夫这两日到何处去了?”

叶扶摇还没说话,旁边路过的一个虎门卫的统领道:“早上出去追流寇,见他们挟着这大夫,便一并救了回来。”

“是吗?”

“是啊,那流寇好像是打算带着他南下去鬼夷呢。”

苏阆然想起这段时日叶扶摇冒充封骨师的身份在寨中坑来坑去,既没有和陆栖鸾通气,也没有杀人放火,心中不免觉得古怪。

“当日官军破寨时,大夫为何不去找官军相庇?”

叶扶摇挠了挠怀里黑猫的耳根,笑道:“贼人要拿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我又如何可扛,只能束手了……好在官军来得及时,这才没被卖到南夷去。”

“……你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卖的?”

陆栖鸾远远走过来,像是一夜没合眼,脸色有些萎靡,抱着一叠文书二话不说塞进了苏阆然怀里。

“这是于尧和前梧州刺史收受贿赂和贪污的私账,加起来折下银子足有六十万两,叛军抢了一多半,约还有十数万是可以追缴的。你们两卫在这里肃清叛军,新的刺史一来接手,就把这些给他就是。”

那账本颇沉,要极快地对完,不知要花多少工夫。苏阆然见她累得太过了,道:“崖州也不近,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这么急吗?”

陆栖鸾眼底一凝,道:“只要朝中继续一党独大,这些贪官污吏还是会层出不穷,你看于尧这样的院判就敢贪军饷,更莫提等到朝中立储的声浪一起,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有多嚣张了。我得快些去崖州,把谢公请回京镇一镇朝中的局势。还有……老叶,你手上那张被他们抢来抢去的人皮呢?”

叶扶摇欣然从袖中取出,给了陆栖鸾:“此物应是从修罗寺高僧手里拿来的,不宜外流,还是速速归于原主的好。”

陆栖鸾嗯了一声,接过来一边看一边转身往里走,看见那人皮上的刺青有意思诡异的熟悉感,便忽然顿住了步子,鬼使神差地问道:“老叶。”

“怎么?”

“本官有一事不解,你把衣服脱了,咱们屋里说。”

“……”

第65章 飘然江湖远

“……陆大人, 在下一介仵作,平日如履薄冰,绝无作奸犯科之行迹。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在下闺誉有损倒是不怕什么, 只怕污了陆大人的清白官声。”

临时的官衙书房里氛围好似刑部大堂一般,陆大人端坐“正人君子”牌匾下, 一脸肃杀, 旁边人间凶器苏都尉, 倚在桌侧, 不知道有没有俩人年龄加起来大的叶疑犯坐在中央, 无奈地看着亲生的猫女儿漠然着一对猫眼,冷酷无情地蜷在桌子上跟狗官一起审他。

“你这老家伙的闺誉值几斤小米儿?谁让你平日里神神叨叨东蹿一下西蹿一下,假条缺了几沓了你自己算算?今天不斧正你这家伙无视府规的行径,我大枭卫府的颜面往哪儿搁?”

叶扶摇唉声叹气道:“陆大人斧正便斧正, 何苦非要在下扒衣见君, 岂不是很难为情?”

陆栖鸾摊开那一张人皮,道:“不是我非得找你麻烦, 之前在青帝寨我没仔细瞧,你看这图上的字迹, 左边螃蟹过街右边飞流直下, 世上能有这样的笔迹的, 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来,反倒是你平时写的那一手破字,简直跟这一模一样。”

“所以呢?”

陆栖鸾哼了一声, 道:“听人说当年易门天演师被杀之后,背上所刺遗谱的人皮被撕了下来,这才制成这张遗谱,你要是自证清白,就脱衣服给我看看,你背上那块皮是不是还在。”

叶扶摇沉默了片刻,道:“陆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说。”

“在下背上可没长手,是怎么把自己的笔迹写在自己背上的呢?”

“……”

陆大人操劳多日,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陷入了混乱。

旁边的苏阆然轻咳一声,道:“刻匾的师傅也不一定要会笔迹,只需有原稿在手,照着刻就是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陆大人拿起桌子上的镇纸当惊堂木一拍,啪地一声吓得酿酿跳起来蹿到苏阆然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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