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斯德哥尔摩情人(37)+番外

作者: 北不静 阅读记录

关霄把枪慢慢放到地上,示意手中空空,“我过来送金条。”又示意身后人,“退到山后去。”

见白致亚等人转头离开,关霄也确实提着箱子走了过来,那水匪点了点头,仍不放心,枪口抵着林积的喉咙,死死盯着徐允丞,示意他退后。

徐允丞转头向岸上走去,先跟一个正在后退的士兵打了个照面,提起唇角毫无温度地笑了笑,同时一手扶了一下眼镜,另一手闪电般夺过他的配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抬手开了一枪。

那子弹擦着林积的喉咙飞过去,簇地钻进了水匪执枪的手腕,水匪手中枪还未落地,他又连开五枪,连瞄准都无,枪枪命中头盖骨。陈雁杯被溅了一身红白交杂的软液,愣了一瞬,随即什么都顾不上,扑过去一把按住了林积的颈侧,半晌才叫了出来,“愣着干什么?!来人!三少!”

关霄距离最近,却提着木箱一动没动,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有手中的金条箱不知怎么散开了,金条哗啦啦掉了一河。

阿岚拔脚便跟着庞希尔等人向下跑去,庞希尔率先淌入水中爬上船,探了探脉搏,又默不作声地用力按了几下,见林积呛咳着吐出几口夹着血丝的水来,总算松了口气。

徐允丞把枪还给士兵,叫了一声“林积”,正要走过去,却觉后腰一重,在水中一个踉跄,头上又被重物猛然一砸,不由叫道:“三少?!”

作者有话要说:今次我们霄打姐夫成功了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三十张船票

关霄一言不发,眼圈有些红,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空金条箱,像是没搞清楚箱子怎么自己飞了起来。但眼看徐允丞额头上一块红迹显了出来,他把金条箱一丢,连忙道歉:“对不住,忘了手里有东西。”说着伸出手来。徐允丞并不十分在意,与他短暂一握手,“三少怎么来了?”

关霄摘掉手套,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大方便,倒也不是因为徐先生,是因为旁的案子,不必挂怀。我只传一句长辈的意思:不管徐先生是什么立场,我们只有一个决心。”

他是中断训练过来的,必定是跟王还旌商议过了,他们见徐允丞遇难,索性将计就计拉拢一二,可见王还旌也未必就是束手就擒。

徐允丞垂眸沉吟一下,扶了扶眼镜,回身看一眼,把缘由翻了篇,“哦,林积的事。三少,我是海军学校全级射击第一名,莫说林积是个大活人,就算是条鱼我都躲得开。你多半怪我冒险,可我枪口底下从没有冒险这两个字,只是那些水匪大概并没有抱全身而退的希望……”

关霄笑着摆了摆手,“不提了,小事。水里凉,徐先生先行。”

徐允丞亲自帮着陈雁杯把站都站不住的林积背上岸,放进车子后座,他问卫兵道:“钥匙呢?”

关霄已经站在山坡上抽起了烟,见状走过来摸出钥匙递给他。这时又有几辆车开到了,徐允丞道:“三少的车,三少自己开好了,我坐另外的。”

关霄这才跨进驾驶座,阿岚快步跑着爬上车,坐车去曹家。林积只是呛了水,吐出来之后就没什么大事,只是身上透湿。关霄把烟衔在口中,脱下外套来丢给她,闷不做声地开车。陈雁杯惊魂未定,“刚才那些人发现阿岚逃了就要动手,多亏三少来了。”

关霄没有接话,隔了许久,林积哑声说:“三少不该来。”

“吱”的一声尖锐滑响,车子猛地一顿,停在山间树林中。关霄把烟丢出窗外,转回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眼睛里仍然是血丝遍布,却是许久都没开口。

陈雁杯也吓了一跳,想起林积手底下的生意牵连甚广,一时竟然没敢说话。林积攥着军装外套的袖子,整个人都在滴水,像只从河里捞上来的水鬼,又说了一遍:“三少有浓浓,有训练,不该来我这里冒险,平白引人猜忌。”

关霄照旧不发一言,像是要把她盯出个孔来。阿岚拽了拽林积的衣角,小声告诉她是关霄一连几天打电话给曹宅,一听他们第四天还没到,立即就知道怎么回事,从训练里直接开车往迁乡来的,又说:“大小姐,三少他在气头上呢。”

林积终于移开目光,关霄也转回去开车。他开车一向极张狂,尤其这车是军校训练用的,飙起速度来连坐惯快车的陈雁杯都脸色发白,但林积一声不吭,只在下车之后才低了低头,“曹奶奶。”

曹老太太的头发全白了,腰也佝偻了许多,但脾气不减,见她那样子仍旧没什么好脸,吩咐人带她去客房,又叫关霄跟自己去吃早饭。徐允丞过了一阵才到,见关霄马上就要认账,连忙拦住,只说是跟水匪打架受的伤。曹老太太十分心疼,把家里所有的金创药全都搬出来供这尊佛,仿佛高级秘书真的代表曹祯戎本人。

徐允丞在那边被一群丫头婆子围着上药,他的副官过来附耳几句,他便笑了笑,“知道了。老太太,督军明早便到。没想到路程这样顺利,本来按计划总要耽搁到明晚的。”

曹老太太撇撇嘴,“拿老婆子的寿辰当幌子,他也不怕损阴功。”

话是这么说,但老太太还是十分高兴,叫过厨子,吩咐他把费事的菜先预备起来。关霄和一群兵在桌边埋头吃饭,庞希尔走进来,低声汇报:“是黑左轮,同一拨人。看样子并没想杀人,但大小姐和徐先生这样的身份要是真被送去了北边,那才是不堪设想。大概是被我们查到头上慌了神才行此下策,所幸我们到得及时。”关霄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吃饭。

陈雁杯在桌对面坐着,里面是还湿着的金红袍子,外面却披着件军装外套,一样样地要来香粉胭脂眉黛化妆。她像是搞不清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左一笔右一笔,总是很不满意,所以那化妆的样子也格外娇憨性感。

那群士兵目不斜视,麻利吃完,排队出门,又排队把洗好的碗送回来,排头高声问:“请问小妹,碗放哪里?”把那小丫头吓了一跳,曹老太太都掌不住笑了,“三少,你小小年纪,比你爹还严厉呢。”

关霄吃东西一向慢条斯理,一碗面还没吃完,夹起半颗脆虾仁,抬头问道:“我严厉吗?”

那群士兵“啪”地立正,同时昂首答道:“少将很温柔!”

关霄点点头,“解散。”又说:“曹奶奶,我一点也不严厉。”

他在老人跟前就是这么个现世宝,金陵所有的老太太都想把亲孙女嫁给他,白致亚和庞希尔同时摇摇头,继续吃面。陈雁杯笑得差点一笔画歪,曹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她,立即皱了皱眉,“小姑娘家当着一群大男人的面涂涂抹抹,不害臊。”

徐允丞想起什么,找出一瓶药油来给她,“你被踢了一脚,想必肿了,去揉一揉。”

陈雁杯仍然慢慢地化完了妆,把东西一样样还回去,才拿起药油来去休息。结果天生脾气大,到底意难平,出了门又忍不住返回来,探进一个头,“奶奶,这五天里我们几个小姑娘还当着一群大男人的面吃喝拉撒睡呢,你们这里世道如此,我们害臊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