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斯德哥尔摩情人(20)+番外

作者: 北不静 阅读记录

她便点点头,挂掉电话说:“我送你们。”颜浓浓冲她的房间扮了个鬼脸,跟她一起下楼,抱着她的胳膊悄悄说:“你怎么在卧室放酒柜?”

自然是因为关霄要放。林积笑着说:“我习惯了,当水喝。你在巴黎读书,你一定知道。”

颜浓浓有点心虚,连忙点头,钻进关霄的车子里跟她挥手告别。徐允丞和陈雁杯也一前一后走了,林积抽身回去,偏厅里两个人正在等关霄回来开小会,远远地听见庞希尔的声音,“三少本来又没想请颜小姐来,你为什么要吹那口风?”白致亚满不在乎,“怎么了,三少和颜小姐不是挺好的吗?”

林积侧身走进去,那两人立刻噤声。林积不以为意,从桌上摸了一支烟夹在手里,拂开乱纸看那张表格,“差多少?”

关霄不常把处里的事情带回家,这次是他们有急事,那些东西有很多是机密,白致亚连忙要拿回去,庞希尔低头说道:“七千。”

林积便也不问,拿过支票来签。庞希尔解释道:“这次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军校四期生的野战训练服定制款,部里也有拨款,但总是不大够,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部里当然乱得很,处长比秘书多,秘书比干事多,人人都有两只手,经费就算原本很够,一层层经手下来也就不够了。林积从不过问这些原委,想了想,又签了两张一万块。但庞希尔继续解释,“大小姐,三少今天刚回来,这件事不急,原本不是这个意思。”

她换了笔签字,摇摇头,“庞秘书,你也说不是什么要紧事。”

庞希尔便垂头说:“是,凭大小姐定夺。”

白致亚虽然一早就跟他们混在一起,但毕竟刚来参谋本部,这下才明白为什么关霄的手下从不像别人那样瞻前顾后,原来是背后有庞希尔这台吃里扒外的印钞机,关霄要是知道了多半要揍人。

他抬起食指指着庞希尔摇头,只听林积又说:“不凭我定夺。家里的事,部里的事,三少的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水涨船高,船到桥头,我不过只能看风行船。你们也用不着给我上眼药,我不姓关,这家里是三少说了算,三少自己也是三少说了算。锋山府想要谁来,三少自会开口请。三少想要你们猜他的心思,你们才能猜得对。”

白致亚本想撺掇一下关霄和颜浓浓,这才意识到林积今天是动了气。庞希尔把他拍到身后去,给林积点了烟,又送走林积,才转回身来拿支票戳他的肩膀,“一次两次的给大小姐看脸色下绊子,你有没有脑子?这锋山府里谁才是这个,”他比了比大拇指,“你怎么还没数?”

白致亚气得转头就走,“给三少找个女朋友她也这么多话,让她赶紧嫁掉!”

庞希尔在后头压着嗓子骂:“等她嫁了,你喝风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昨晚上没写完被锁在小黑屋QAQ今天补上!

【注】“有一伟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美丽,慈祥,遍身有大光辉,然而我知道他是魔鬼!”来自鲁迅《野草》。

【注】陈雁杯,一个著名电影营销号(X)

☆、金箔吉百利

关霄把颜浓浓送回家,又慢吞吞开车回锋山府,把钥匙丢给司机,吹着口哨插着口袋上楼,拿膝盖蹬开林积的门,见她已经窝在沙发里看小说。灯色昏黄,照得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格外清亮,她瘦下去的脸颊也不大明显了,尤其被杏色睡袍上疏影横斜的金枝枯叶一映,反而还有些憔悴清澈的温柔。

他只看了一眼,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副蓝钻耳坠来丢给她,“今后拿你自己的钱做布施,不戴的东西就扔掉了事,别拿出去找晦气。”

那天徐允丞当时见林积半天没回美浓,只是一时起意追出去,所以也没带侍从,所以那帮匪徒被徐允丞撞破,还是仗着人多势众,纷纷逃脱。他们的确不识货,这坠子被他们转手卖掉,辗转几番,到关霄手里的时候已经重新变得价值连城。

不过那个珠宝捐客并没敢抬价,因为隐约知道这是前几年林积过生日的时候三少送的。那块钻本来是一块拇指大的海焰心,最后被切得乱七八糟,就剩下一副坠子还能用,但是林积从小怕疼,没打过耳洞,自然也不戴。这几年关霄没给她送过什么东西,只是有时候场面上过不去,难免要交个盒子出来,所以就喜欢送这种用不到的东西,像是专门给人添堵,比如那半块奶油蛋糕。

林积对他的挖苦充耳未闻,只是她生□□财,那天坠子一脱手她就开始心疼,顿时受宠若惊,拿起来耳坠,“谢谢三少。”

关霄拉开柜子找汽水,摇摇头,“装什么装,你又戴不上,难不成还指望跟姓徐的结婚时戴这个。”

楼下的自鸣钟又响了,她困得打了个呵欠,笑起来,“西式婚礼不是就要蓝色物件么?也不是不行。”

“你想都别想。”

林积便“嗯”了一声,又翻了几页书,见关霄还没走,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他顺手又打开一瓶汽水。

关霄握着汽水瓶的样子格外像个学生,指骨分明地掐握着玻璃瓶纤细的腰,表情有点冷,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她也看了关霄一会,还是开口道:“是谁给我下的药?”

林积从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别人手里处置,何况她从来就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并且睚眦必报,手段又狠,商场上那些人起初看不出,以为她女流之辈好欺负,结果后来在金条上吃尽女流之辈的苦头,在她面前也都十分老实,平时在酒宴上对着交际明星开的玩笑,如果她在,那些话就讲不出来。这件事就算关霄能揭过去,她也不会轻易松手。

关霄毫不意外她会问这个,回答她:“酒保,死了。”

那个蓝眼睛的摩洛哥酒保第二天就被人发现纵欲过度死在家中,床单上垫着半盒浓黑的劣质烟膏,卑微的死状和高贵的蓝眼珠没有一点相符之处。那是间名副其实的陋室,屋顶还在滴污水,为了遮盖脱落的墙皮,墙上贴满了Gigolo舞男、男明星和女明星的画报,风华妖冶的笑容全都浸了水。陈雁杯因为人红,画报还被销售商上了色,所以殷红的嘴唇还在娇俏地笑着,脸却被污水泡得裂开,场景不可谓不诡异。

人死如飞灰,再要去查背后是谁指使,也无迹可求。

林积想起陈雁杯还跟那个酒保跳过舞,还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枝节,不免心中烦躁,丢开书去冲凉。结果回来一看,关霄还没走,盘腿坐在沙发里看她的侦探小说,头也不抬地问她:“你今天怎么回事?”

他没看林积,但林积的声音像是有些疑惑,“今天?我不是挺给你面子的么?”

关霄丢开侦探小说走到了门口,又转回来问:“一会头痛一会开剧场,你拿什么糖?”

她正擦着头发,水汽熏得脸颊晕红,眼底的柔光似笑非笑,侧脸说:“我还真没有。三少今天客气,不想请的人也来了,不让来的人也请了,想必心情好,我就坡下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