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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恕(7)

说着一把将被单扯过来盖住下半身,那昏暗中微微鼓起地方也瞬间被掩去。

但是陈诺看见了,只那一眼,她的脸颊和脖子烫得不像话。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有些失魂落魄地躲进浴室,以为自己经期到了,褪下短裤一看,亮晶晶的透明液体,没有血。

她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有点想发疯——那种抓心挠肺的煎熬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良久,她从浴室出来,克制着起伏剧烈的气息,再次走到陈恕的卧室,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且很沉。

“爸爸。”

轻喊一声,毫无反应。

她两步上前,跪在床沿,埋头便吻住了他的嘴。

软软的,凉凉的。

欲望一触即发,贴合变得热烈而盛情,她用自己本能的所知,去舔舐,吮吸,含弄,他似乎有些呼吸不顺,皱着眉头别开了脸,她急忙追过去,用力亲他的嘴。

心里很疼,很想落泪,知道这样不对,非常不对,但唯有这样,才能缓和血脉里滋生的痛楚,然后周而复始,又痛又欢喜,越欢喜越痛。

“爸爸……”

她把脸埋入他的颈窝,整个人缩在他怀里,缩在这个几乎不曾为她敞开过的怀里,悲恸颤抖。

“你救救我……”

***

临开学的前两天,陈诺的暑假工生涯正式结束,因为临近中秋节,商家们早已开始销售月饼,她特地买了一盒水果馅的送给胡菲寥做感谢。

那天晚上陈恕回来得很早,见她收拾行李,十分多余地问了句:“要开学了?”

“嗯。”

待她整理完,他破天荒地拍拍身旁沙发:“过来坐。”

陈诺很是诧异,迟疑两秒,走过去坐下。

他开始抽烟,用的是她买的打火机,这让她感到十分开心。

“我没想到你能考上一中,以前你的成绩不错,但是重点中学人才济济,可能还是会有点吃力,自己要加把劲。”

陈诺点头。

“你的法语课要继续上,我已经联系过许老师了,高中三年你辛苦一点,对你以后有帮助。”

“哦。”

陈恕看了看她:“后天开学,你明天有事吗?”

“嗯?”她愣愣的:“我明天,打算去买手机。”

陈恕说:“我带你去买吧,算是奖励你考上一中,你自己打工挣的钱自己留着当零花。”

陈诺展开惊喜的笑颜,瞳孔又黑又亮,像夏天成熟的葡萄一样。

明天……要和他一起出门逛街吗?天呐……

***

八月末的海滨城市,热风里夹杂着海浪的咸腥味,一波一波扑向白色的渡船。她坐在发烫的凳子上,将飞舞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陈恕靠在铁锈的护栏前,黑色T恤被风吹得凌乱,高大而结实的身影在这辽阔的碧海蓝天里竟显得有些单薄。

她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陪他一起眺望海滩。

烈日炎炎,靠岸后陈诺从背包里拿出遮阳伞打开,因为身高差距,他好心地接过来替她撑着,倒真让她受宠若惊。

两人先去商场买手机,柜台一个个看过去,最后选了一款红色的诺基亚6300,两千三百三,比她一个月薪水还贵。

买完手机,他说:“还有没有什么生活用品要采购的,现在去逛逛吧。”

陈诺说:“不用,该带的我已经收拾好了。”

他又说:“东西太多,我后天送你去。”

她点点头,抿嘴笑起来,觉得他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好得有点过分。

离开商场,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陈诺还沉浸在欢喜里,问他:“谁生病了吗?”

陈恕默然稍许,转头看了看她,然后抬手抚摸她的脑袋,说:“高考压力很大,你又长期自己在学校没人照顾,加上法语课的补习,负荷太重,我怕你吃不消,提前去看看医生,做个心理疏导比较好。”

陈诺眨巴眨巴眼睛,愣愣望着他,“什么……心理疏导?”

陈恕避开她的视线,揽住她的肩膀:“没事,就是看看医生,一会儿就好。”

车外街景飞速而逝,参差斑驳的光束穿透玻璃窗洒进车厢,她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那颗小痣,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不一会儿抵达人民医院,陈恕在门诊挂完号,带她上六楼临床心理科找主任医师。

“不用怕,只是跟医生聊聊天,爸爸在外面等你,进去吧。”他好像心有不忍,安抚似的吻了吻她的额角。

陈诺手脚冰凉,恳求他:“我不想去……”

他摇头:“已经来了,很快就好,乖,听话。”

“爸……”

这时医生出来,半哄半劝地牵她走进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

顶上电风扇呼啦啦转着,隔壁是静悄悄的住院大楼,从窗外望去可以看见红色砖墙上爬满绿色藤蔓,夏意悠然。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陈诺脑子嗡嗡作响,指甲掐得手背发紫。

“你父亲大致和我谈过你的问题,他很担心你。”

“女孩子多少有一些恋父情结,尤其是单亲家庭,因为母亲角色的缺失,导致你会更加依赖父亲。”

“进入青春期,性意识萌发,容易将父亲作为释放性压力的对象,这就和青春期孩子出现恋师情节一样,那是一种幼稚的不成熟的情感初见。等你慢慢长大,有了生活阅历和个人圈子以后这种心理会逐渐淡化。”

“……不,你这种感情是畸形的,你现在处在性格养成的关键时期,必须纠正,否则会给你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

“……好了,小诺,你先别激动。”

“……你们已经发生过性关系吗?没有吧?”

一个小时后,陈诺从办公室出来,脸色惨白,手不停地发抖。

“诺诺。”他唤她,声音很温柔。

她望着他,红着眼眶,惶然无措。

“爸,我是心理变态吗?”

陈恕仿佛被一记重拳砸中心脏,整个人瞬间破碎了。

她抱着自己蹲到地上去,泪流不止。

“我不是变态,爸爸,我不是变态……”

第六章

那一个夏天的热潮太盛,及至深秋,草木萧索,仿佛还能感受到它焦灼的余温,熨烫着心头的伤口,不能痊愈。

陈诺已经很久不去想夏天的事情了。就读的高中是百年历史名校,曾出过一位开国上将和数名科学家,连续数十年高考成绩全省第一,是清华北大以及港大名校生的摇篮,也是本届文科状元的母校。

不过这些傲人的战果和陈诺这样的学生没有多大关系。傍晚天凉,她坐在学校后花园的矮石凳上吃泡面,远处的足球场被夕阳光线晒成发红的暗色,几个男生叫喊着跑来跑去,悠闲玩球。

“陈诺,”同桌薛玲抱着饭盒坐到她身旁,石桌上的会考卷子被笔袋压着,薛玲拿起来,笑说:“我刚才看了排名,你比上次进步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