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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徒子徒孙都疯了(45)

焦急如火苗舔舐着他的棉布身体,莲生却只能用圆滚滚的双手紧紧抓住宴屿眠衣襟,一旦他掉下去或飞走,宴屿眠还得冒更大的风险去抓。

难道……他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吗?

强烈的无力感宛若棉花将莲生包裹,正如他现在的身体,被这些东西紧实地填充着,他不会痛,不会受伤,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曾经试图吞吃宴屿眠记忆的洒脱,都融在影子中帮忙脱困,他作为陪伴了宴屿眠更久的存在,竟然无用到这种程度。

要是能重新以灵体的形式出现就好了,这里是鬼魂们的地界,如果能以那种形态出现,他一定会比现在强上百倍,说不定真的能帮到宴屿眠。

莲生努力拉动身形,在宴屿眠腾转挪移之时,靠近她贴身放着的红纸。

福寿禄三张纸都被她整齐地叠起,莲生勉强摸到了一张,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就在对方惊慌失措地叫嚷声中,强行朝里面探去。

有什么东西咬了他的手一口。

可能是福字的“口”吧。

莲生趁机使劲地挤,熟悉的吸力让他精神一振,伴随着整个身体的纳入,他眼前骤然一黑,又重新明亮。

布娃娃噗呲一声摔倒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雾气般的雪霰。

愁苦林中仍旧是那片冰天雪地。

被枯树林围绕的破败村落再无人烟,所有村民都被宴屿眠放到了郊区春暖花开之地,只在愁苦林中留下众多死物。

两行可疑的脚印蜿蜒着深入村子。

莲生挣扎着爬起来,身体在积雪中砸出了个形状附和的小坑。

他打起精神,迈动小短腿,快步沿着脚印跑去。

被宴屿眠赢来的两个赌徒正躲在某户人家的厅堂里,曾经祭拜着仙家的祭坛只留下些香炉和贡品,他们咬着表皮都在发黑的果子,吃一口,再呸地吐出来。

锁链牵在他们脖子上,虽然同为宴屿眠的家畜,但输给宴屿眠的鬼,仍旧拥有对他最开始赢的那只鬼的控制权。

“喂,我听见好像有动静,你去看看什么情况。”赢家踢了输家一脚。

“凭啥?”对方并不给他好脸,如今都是那个女人的家畜了,还想着有高低贵贱呢?

“这是规矩!你是老子的家畜!”

“去你妈的。”对方的回答简短有力。

两只鬼就这样打了起来。

他们用指甲抓,用嘴巴咬,用铁链甩,试图要了对方的小命,什么东西踩着雪地靠近的轻微细响被彻底忽略。

莲生进去时,他们正在用香炉砸对方的头。

本就破败的家具更是烂作一团,泼满了棉厚的香灰,牵在他们脖子上的锁链在打斗中纠缠在一起,如果不能静下心来共同协助,是绝对解不开的。

两人目露凶光,让莲生想到他和宴屿眠在路上见过的野狗,留着涎水汪汪叫着狂奔,跟在马车后面。

宴屿眠说那只狗得了狂犬病,被它咬伤的人一旦染病,就会死掉,药石无医。

她在偏僻地带把那只狗杀了。

莲生看着宴屿眠把狗尸深埋,它死时毫无痛苦,宴屿眠一刀就了解了它的性命,甚至连血都没留出多少。

莲生仰起头,努力看清两鬼全貌,寻找着一击毙命的机会。

在两鬼因体力不支,慢慢停下之时,莲生抓起一块小石子,砸在赢家身上。

突然被袭击,赢家勃然大怒,当即挥动巴掌,扇在了面前输家脸上。

“还给你脸了,搞偷袭?”

“娘的,你找死!”输家扑上来,再度同他厮打成一团。

锁链越缠越紧,两鬼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绞得让他们几乎喘不上气来。

莲生持续不断地偷袭,让怒火更加升级。

直到,两鬼都再难有抬手的力气,只能仰面躺在地上,就连身形都虚化不少。

脖子上绞缠的链条他们只能头靠着头,还在试图往对方脸上吐口水。

莲生终于从砖瓦掩映处走出。

链条让两只鬼连扭头都困难,莲生在侧旁站定,此刻的他,终于能和两只躺着的鬼一样高了。

莲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想要获得更多更强的力量,去帮助此刻身陷险境的宴屿眠。

于是他张开嘴,咬在了鬼的脸上。

惨叫声乍起,很快就变得虚弱,最终悄无声息。

前所未有的充盈感滋润着身体,莲生神念微动,便从布娃娃里脱身出来,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胸口处的黑色莲纹更加如墨般浓郁,甚至有丝丝缕缕的细纹,毛细血管般向着身体的其它地方扩散,占据了半边脸颊的莲华颤动着,等待着一场盛放。

莲生低下头,发现自己腰部以下不再是一片空白。

这就是双腿吗?

原来,只需要不断吃掉别人,就能获得力量。

想到外面紧追在宴屿眠身后的那些恶鬼,莲生眼中浮现出兴奋光泽。

——他,要把它们全都吃光。

然后用得来的力量保护溪眠。

宴屿眠怀中折叠的福字颤抖着,最终艰难呕吐出来。

布娃娃从宴屿眠怀中滚出,被一只半透明的手牢牢抓住。

莲生的另一只手抓住半空中向宴屿眠靠近的小鬼,狠狠把对方朝张开的狮口扔去,张得比头还要大的狮口漆黑,瞬间合死,小鬼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咬成碎片。

宴屿眠稍带错愕地看了莲生一眼。

她手持一根森白腿骨,那是她从青龙身体里拆下来的。

这只青龙由人骨搭建骨架,人皮蒙制外壳,柔软又结实,是个由恶鬼驱动的半活物。

它尾部的每一次甩动都带着能将宴屿眠骨头抽断的力道,波及到云夜楼,咵嚓嚓地砸断几根竖柱,几乎要将这由四殿仵官王授建的祀台摧毁。

而在青龙袭击之后,狮子便从刁钻角度跳出,和不断从空中跃下的众鬼将宴屿眠团团包围。

洒脱只能尽可能帮助宴屿眠解决一些杂兵,它不敢施展出全部实力,因为曾经吞吃的那团黑雾,竟然受到感召一般,正在汹涌翻动,稍不留神就可能反过来将它吞噬。

关键时刻,能不能老实点啊!

洒脱要抓狂了吗,它甚至都开始后悔当初自己吞了这个么玩意。

“我来了。”莲生嗓音似沉了几分,他和宴屿眠背靠着背,紧盯面前凶恶的狮子。

他能嗅到其中属于魂魄的味道,美味。

方才的吞吃似乎开启了某扇奇特的大门,莲生很饿,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洒脱要缠着宴屿眠,不断要求她讲新的故事。

真的……很饿。

“拖住片刻就行。”宴屿眠将手中的腿骨竖直立在面前。

如同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切割,将一根腿骨削成了二十多片。

然后这二十多个骨片再继续从中间开裂,变得更薄。

骨片悬浮在宴屿眠身边,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施展翻飞,每一片都薄至锋利,能轻而易举地切开人皮外壳,几乎是转瞬之间,青龙身上就多了数不尽的狭长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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