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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徒子徒孙都疯了(44)

宴屿眠缓步走了过去,房门在她身后毫无征兆地自动闭合。

她看都没回头看一眼,来到那身影前方,直到足够看清,才停住脚步。

那是个异常高大的青年。

他同样带着白色面具,遮住整张面庞,双眼和嘴部用墨迹画出弧线,形成夸张的笑脸,整个面具浑然一体,无法透过它视物,也无法呼吸。

几缕灰发垂落,遮住双耳,他坐在特制的太师椅上,可过长的四肢仍让空间显得格外拥挤,让宴屿眠想到用竹竿搭成的架子,苦苦地撑着衣服。

“我们这里不欢迎活人。”穷神道。

“抱歉,我是意外进来的。”宴屿眠从怀里拿出老头给她的那张纸钱,“路上遇见了一处乱葬岗,有位老伯给了我这个。”

面具弯起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宴屿眠手中的纸钱,穷神嘶声道:“一旦你在外面被发现,会被撕成碎片。”

“我也想尽快离开。”宴屿眠并未被吓到,“您专门喊我过来,应该不光是为了做出提醒吧?”

穷神微微颔首,道:“这里是阴曹地府和人间的交叠地带之一,十殿阎王分设祀坛,隔绝地府和人间,云夜楼就是其中之一。”

“数日前,地府大门被破开个了洞,许多恶鬼趁机逃脱,因为祀坛的存在,它们没法直接祸乱人间,也因此暗中蛰伏,试图摧毁祀坛。”

宴屿眠:“您以为我是逃出来的恶鬼吗?”

“你的魂魄很强,强到刚进入云夜楼我就感知到了。”穷神望着宴屿眠,“没想到竟然是个活人。”

方才在三楼,面对穷神的邀请,如果宴屿眠直接拒绝,估计就会被认作是恶鬼。

如果她在房门口拒绝交出藏在影子里的洒脱和怀里的莲生,情况也不会好看。

“既然如此,就帮我带个信吧。”穷神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跟染血的竹简,竹片一段被削成尖锐的菱形,被陈旧血液染成红棕色,上面刻着数个朝代以前的文字。

“此事还需人间一同想办法解决,请将它交给足够托付之人。”

宴屿眠接过竹简,点头答应道:“好,我会找人的。”

放在之前,她可以以正道魁首的身份,召集名门正派一同解决。

而如今她死遁了,作为溪眠,能够求助的对象相当有限。

“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穷神端起桌上茶盏,白雾迅速自水面冒出,转眼就几乎淹没了整个房间,让眼前一切都不甚明晰。

那股奇异的香气变得更加腻人,宴屿眠敏锐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臭味。

尸体腐烂的味道。

带她过来的白面具女孩陡然出现在身后,宴屿眠猛一侧身,躲开了直刺向她后心的骨刺,她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

噗呲一声,女孩身体漏气般干瘪下去,化作一张纸人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更多纸片从白雾中冒出,身体膨胀化作纸人,那一张张面具对准宴屿眠,带着极度诡异的笑容扑来!

宴屿眠赤手空拳不便对抗,她脚尖勾起一旁的椅子,抄起来当做武器,挥臂横扫,一排纸人便倒飞出去,但又被源源不断地补充而上。

越来越浓的白雾当中,宴屿眠看向穷神所在的方向,只见五只细长身影从领口,衣袖和裤脚处钻出。

为首的摘下面具随意一扔,露出狭长的眉眼,红黄蓝绿黑,五种颜色的细鬼嬉笑着拍着手,欣赏着宴屿眠深陷纸人包围的好戏。

宽大的衣袍滑落在太师椅上,露出藏在最里面的那具躯体,干瘦老人双目圆瞪,早已腐烂多时了。

浓郁的腻人香气就是为了掩盖住他的尸臭,那才是云夜楼的主人,真正的穷神。

数日前地府大门出现缺口,逃窜出来的恶鬼悄然解决掉了穷神,偷梁换柱,享受了一把充当主人的特权。

以及戏耍地府的乐子。

怀里有什么东西蠕动起来,宴屿眠迅速将刻着字的染血竹简扔出去,但一条血线仍连在了她指尖,扭曲着朝深处钻行!

刺痛朝着心脏进发,宴屿眠当机立断地凝聚灵力,灵气汹汹涌入经脉,形成醇厚屏障,将血线牢牢挡住。

可这样做,也让她独属于活人的气息彻底暴露。

云夜楼中成千上万的鬼魂齐齐朝着宴屿眠所在的方向看去,它们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极致的贪婪。

活人,是活人!

无数身影拥挤着朝最顶层狂奔,纵然它们并没有资格登上第九层,可在那致命美味的引诱下,所有危险都足以被抛到脑后。

只要能把她吃掉……只要能把她吃掉!

宴屿眠抓住离她最近的一只纸人,把对方藏在面具下的真实面目撕了个粉碎,碎片濒死的蝶一般翩飞,在半空中化作利刃,用极薄的边缘斩断它同类的身体。

五色鬼的拍手声中,宴屿眠就这样生生杀出来一条惨白的通路,她冲出房门,听到了下方传来争先恐后的狂奔声响,整栋云夜楼甚至都因太多脚步正在震颤。

出众的听觉告诉宴屿眠,所有楼梯处都被挤得满满当当,如果她想要离开,只能另辟蹊径。

她双手按着栏杆,从九层高度向下望去。

一道漆黑的阴影迅速地贴着墙根靠近,融进了她的影子当中,一只黑猫的身影由此出现在宴屿眠脚边:“这地方有诈!”

“想办法出去。”宴屿眠快速道,“莲生呢?”

一只布娃娃被黑猫形态的洒脱用尾巴卷着,扔进了宴屿眠怀里。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莲生和洒脱在外面等,却见引他们过来的女孩凭空消失在原地。

白雾从门窗缝隙中溢出,更多纸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面带笑意脸颊酡红,将他们团团围住。

洒脱见势不妙,立刻化作影子融入建筑本身,再把莲生藏了起来。

直到宴屿眠破门出现。

“在影子里跟紧我。”宴屿眠嘱咐洒脱,她一把将莲生娃娃揣进怀里,爬上了栏杆,双脚踩着,前方,就是十几丈的高空。

“我能做些什么吗?”莲生急切问道,敌人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们能顺利逃走吗?谁也不知道。

“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宴屿眠说着,身体前倾,重心移动让她倾倒的速度逐渐加快,最终面朝下地从高楼坠落。

她的影子被红灯笼照着投在云夜楼上,拉得极长,变幻成古怪的形状,偶尔会像一只狂奔的猫,拼命想要追上,偶尔又能看到小孩赤着的双脚。

从各层涌上顶楼的鬼怪们只看得她纵身跃下的一幕,它们愤怒嘶叫着,呼喊着,数不清的鬼纷纷爬上栏杆,紧随宴屿眠身后追赶。

一时间跳楼者如同往水里落下的饺子,只可惜在最底部迎接它们的,并非流动的水面。

宴屿眠在四层处遭遇了一些意外。

一条青灰色的龙飞窜出来,差点把她撞飞出去。

宴屿眠察觉之时便扭动身形,然而还是被蹭了一下,夸张的冲力甚至让她怀中的莲生差点飞出去,他听到宴屿眠发出声吃痛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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