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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徒子徒孙都疯了(4)

噌——

封印了宴屿眠灵力的长剑横在贝振旦脖颈,宋子凡冷冷盯着他面如死灰的师弟,墨眸森然:“给我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啊!!!”

贝振旦衣袍之下的身躯上,尽是印刻的墨色咒文,此时被灵力搅得渗出鲜血,诡异扭曲着。他顾不得遮蔽身体,铺在地上用胳膊将散落的碎块扫在怀中,喃喃念着寻踪诀。

可是没用。

就连宴屿眠本源灵力都无从寻到她的下落,他又怎么能找到呢?

林凰羽双唇紧紧闭着,蒙着灰翳的盲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她耳聋的兄长林凤翎跌撞着上前数步,最终跪倒在地。

“师父,师父……”

苏茗茗的哭声转为嚎啕,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明明前日还与她同床夜谈,怎么灵牌就突然碎了呢?

“宋子凡,你又要作何解释?”孔蕴乔掌心已然鲜血淋漓,他死死咬住牙关,忍住所有迸发的悲恸声响,哽咽道,“昨日你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

宋子凡瞳孔一缩,想到了昨日宴屿眠同他笑着说的那句话。

——若是有朝一日师父不在宗内,你要管好你师弟师妹们,别让他们乱闹。

稚气未脱的孩童身影在这时闯入祠堂,他是如此慌张,跑来时在台阶上反复跌了好几跤,摔得灰头土脸。

看到宋子凡的瞬间,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好了师父!师祖去单挑魔教圣门,和万魔之祖同、同——”

最后那个说不出口的词变为悲恸哭声,听到“万魔之祖”的瞬间,孔蕴乔身体猛然一晃,他面色苍白,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几欲倒下。

咣当。

天欲雪掉落在地,传世神兵如破铜烂铁般无人问津,宋子凡只觉天旋地转,他的十指再度剧痛起来,可如今,会坐在牛车上耐心为他包扎的那个人,不见了。

——师父,你饿了吗?

宋子凡听见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手指已经被剔光吃的只剩骨头,但掌心里还有最嫩的一块肉,如果师父需要,他可以让她吃掉。

我不饿。她驾着牛车,回眸笑道:再忍忍,等到了我的山头,给你抓兔子吃,以后就再也不会挨饿了。

可我只想要你回来。

眼前的师弟师妹们哭成一团,而他,在这一刻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宋子凡颤抖着深吸口气,冷冽寒风涌入肺里,生疼。

“我会把她找回来。”

他说。

“我以神魂发誓,一定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青玉石板上的天欲雪发出悲鸣,飞回宋子凡掌中,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骤然刺入他胸膛。

剑尖旋转,和肋骨摩擦发出牙酸声响,接着便在苏茗茗的尖叫和喷洒鲜血中,生生剜下来一块肉!

封印在剑身的灵力涌入心头肉当中,霎时间那块肉如同活了过来,散发出独属于宴屿眠的气息。

宋子凡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朝祠堂外走去,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圣门万魔窟。

——我就将这最珍贵的心头肉,送给您。

.

宴屿眠睁开双眼,胸口处的疼痛让她黛眉紧蹙,本想起身又躺了回去。

好你个封钰,插得可真疼啊。

正在煮饭的农家女人听见动静,赶忙过来。

“姑娘你醒了?你落水受了寒,身上还有伤,得好生养着才行。”

女人面庞微圆,眉毛浓粗,看着就泼辣热情,她把宴屿眠的手塞回被子里,道:

“衣裳我给你换的,之前那身全都是血,也不知道洗不洗得出来。”

宴屿眠缓缓眨了眨眼,轻声道:“多谢姐姐,是你救我上来的吗?”

“我哪儿有那个去河里救人的力气,救你那人在隔壁屋躺着呢,我这不给你俩煮姜汤呢。”

嘱咐完宴屿眠好生躺着,名叫湘娘的女人就重新回到灶台边。

宴屿眠完全不听话地把手重新从被子里伸出来,捏了捏眉心。

大抵是昨日,她跟万魔之祖封钰“同归于尽”了。

说是同归于尽可能不太恰当,毕竟自己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封钰捅的她那一下,被她躲开了所有致命处,只是看着吓人。

只可怜了封钰,头都被她砍掉,没有后手的情况下,估计活不成了。

之后宴屿眠将全身修为引爆,营造出双方死无全尸的现场,自爆中心玉石具毁,草木枯萎,而她趁着混乱,激活事先设置好的空间阵法,传送到了千里之外。

只留下唐刀荧落孤零零地案发现场,当做证据。

至此,宴屿眠成功死遁。

宴屿眠歇了一息,疼痛便逐渐消退,她虽然主动封印了修为,但大乘期巅峰九重的身体还在,强悍的自我疗愈能力已然让伤口愈合。

她掀开被子起身,走了两步,感觉没问题了。

接下来,就能迎接崭新生活喽!

作者有话说:

眠:爽喽玩去啦!我要拥抱自由!

徒弟们:师父你在哪QAQ

眠:谢谢,但是请学会独立行走orz

这章发点小红包!

第3章

见宴屿眠出来,湘娘面露惊诧之色:“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歇着,万一养不好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我没事了。”宴屿眠笑着对她解释道,“本来也伤得不重。”

湘娘目露疑惑之色,她给这姑娘换衣服时,分明看到她胸口有见血的伤痕,可宴屿眠表现得确实仿若无事。

“那你先把这个喝了吧。”湘娘盛了碗姜汤给她。

宴屿眠道了谢,慢慢抿着还很烫的姜汤,湘娘又盛了一碗,出门端去隔壁屋子。

宴屿眠跟在她身后,期间略一打量周围景色,这是一处村庄,大概百十来户,三面环山,一条溪水从中穿过,也让漂流其上的自己被人救下。

进屋之后宴屿眠差点被一摞纸绊倒,屋里到处都是写过的纸,堆砌在各个角落,墨香沉厚,靠窗的桌边正有一披着外衣的青年,正在奋笔疾书。

“海程,来喝姜汤。”

青年回过头来,他眉目清俊,嘴唇发白,鼻尖泛红,俨然是冻着了。此时正值初春,雪线都还清晰可见,由山涧融雪汇成的溪水必然凛冽。

见湘娘身后还跟着一道身影,蔺海程本能地眯起双眼,想要将那团模糊看得更清。

一看他这幅样子,宴屿眠就知道这家伙近视,而且度数大概率不轻。

蔺海程将姜汤喝尽:“谢谢湘娘,这位是……”

“这位就是你救下来的姑娘。”

蔺海程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已经把姜汤咽下去,大概都得呛着。

他救上来的姑娘?!

她不是满身是血吗?当时在溪里漂得浑身都凉了,要不是鼻端还有气,蔺海程都要以为自己捞上来的一具尸体。

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就能起床走动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宴屿眠适时道。

蔺海程赶忙摆手:“姑娘客气,身体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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