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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徒子徒孙都疯了(16)

那团心头肉此时总算安静了下来。

因为宋子凡手中,正握着一把漆黑的唐刀。

“老四,我找到师父的刀了。”

一瞬间贝振旦几乎要落下泪来。

如果非要说师父最宝贝什么东西,肯定就是荧落了,这把神兵是四百年前她于漠北腹地共鸣到的神兵,同她血脉相和,宛若手足。

可如今荧落被大师兄从魔门圣巢找到,击碎了贝振旦所有虚假的猜想。

这几天贝振旦想了很多很多。

他觉得师父虽然偶尔会做些不太靠谱的事情,但也真不至于脑抽到孤身一人直捣魔教老巢。

而且师父的实力,要在封钰之上,他许多年前有幸见过两人缠斗,那打得叫一个地动山摇,方圆十数里都被夷为平地,最终以双方平手告终。

但师父之后的状态还挺好,绝对不像是奋战到力竭的模样。

可是,可是如今大师兄带回了师父的刀。

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师父怎会把刀留在魔门?

额头上的符纸黏在了脸颊,贝振旦抬手抹了把,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把它们打湿了。

他一把撕下全部符纸,悲恸的心情更加翻涌,哽咽道:“师兄,你……”

既然师父离去,就算再痛苦,再绝望,他们也必须坚持下去。

贝振旦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师父就对他说过,死亡是所有生命的结局,就算是仙人也无法摆脱的宿命,当它真正到来之时,要学会坦然接受。

坦然是不可能坦然的了,但贝振旦会努力去接受,最起码也要把师父的遗志传承下去。

可看到宋子凡如今模样,他感到了久违的恐惧。

大师兄堕魔了。

澜清宗开宗立业以来,不乏练功练岔走火入魔的弟子,他们要不被锁在千转玲珑塔以防害人,要不逃出门宗归从魔教,反正都没什么好下场。

堕魔之人,会性情大变,嗜杀嗜血。

贝振旦目光凝在宋子凡腰间的天欲雪上,雪白长剑似蔓上了淡淡血色,它在宋子凡身上,特别是胸口制造出了无数自虐般的伤痕。

宋子凡……还会是自己的大师兄吗?

第10章

宴屿眠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的师父,也就是澜清宗前任掌教死在了第八重雷劫当中。

只有十一二岁的贝振旦用袖子抹掉她脸上的泪,认真道:

“师父别伤心,师祖只是变成烟花了。”

他被宴屿眠带在身边才不过两年,对于师祖没多少感情,只是单纯不想看到师父哭而已。

啊对对对。

宴屿眠拧了他鼻子一把。

其实宴屿眠挺能接受死亡的。

上辈子她生活在末世,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死掉的会不会是自己或者身边亲近之人,要是没办法坦然看待死亡,早就被逼疯了。

但那到底是她修炼以来,对她帮助最大的师父。

悲伤肯定是要悲伤的,但在伤心过后,就要迅速调整过来,死掉的人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痛苦的只有还活着的人。

更何况师父是为了追求更高的修为而死。

朝闻道,夕死可矣。

她又梦见自己的死讯传入门宗,徒弟们错愕地聚在祠堂,流下悲伤的泪水。

然后贝振旦一拍大腿,提议道:“师父生前最喜欢热闹,不如我们在她的葬礼上唱几出大戏吧!”

在徒弟们打算坟头蹦迪之时,宴屿眠醒了。

因为这个梦的缘故,她突然挺想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肯定会很有意思。

她缓缓翻了个身,一直坐在床边的莲生道:

“刚刚你一直在喊什么笨蛋笨蛋。”

宴屿眠莞尔,明明是贝振旦好不好。

没想到自己离开门宗,率先思念的竟然是最不着调的老四啊。

宴屿眠睁开眼,莲生还在抱着明魂镜。

而玉屏风上,有第三条线已经变得清晰。

“你快看。”

莲生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只见一条灰线不知何时竟悄然清晰了,明明他天亮之前看还没有的。

“所以啊,没什么好发愁的。”宴屿眠评价道,“该有的东西都会慢慢有。

“不过适当惆怅惆怅也没关系,你这条就是忧线,接下来你再高兴高兴,体验一下人世冷暖,其他的线也都会有的。”

宴屿眠说着,打了个哈欠。

修仙到她这种程度,其实早就不需要吃饭睡觉了,但除此之外她也没什么要做的,干脆就放任自己犯懒。

这是……安慰吗?

莲生望着她,宴屿眠给他的感觉总是很奇怪。

他好像对她相当熟悉,但这种熟悉正在随着相处的日子变多被取代,就好像他之前以为熟悉的事情,其实都是错误的。

就像他本能提防着那双唇里将会吐露的嘲讽话语,最终听到的,却是安慰和鼓励。

忧线清晰的原因很简单,莲生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后,肯定忧愁了后半夜,他都没睡觉。

直接把那条线给愁出来。

“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同吗?”宴屿眠问。

莲生认真感受片刻,摇了摇头。

宴屿眠:“叫声主人听听?”

莲生:“…………”

莲生选择用沉默作答,并未像以往那般乖乖地叫出来,似乎觉得把宴屿眠喊做主人是不太合适的事情。

“果然是不太一样了啊。”这倒在宴屿眠的意料当中。

当年孔蕴乔的欲线重新清晰,不再像个瓷娃娃摆件,开始有了人味儿,如今莲生的忧线清晰,应该也有所变化才对。

就是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他的七情全都明了,会成为何种模样。

宴屿眠不再继续躺着,她伸了个懒腰起来,去隔壁屋查看蔺海程的情况。

蔺海程面色挺难看的,宴屿眠摸了下他额头,低烧。

暂时还不太好说他究竟是被吓着了,还是真的在咾病鬼洞穴里染了病。

宴屿眠煮了些汤水,又烧了张符纸进去给他喝。

“眠眠姑娘。”蔺海程睁开双眼,疲惫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莲生:“看起来是的。”

宴屿眠:“别瞎想,只是低烧而已,说不定是昨晚缸里的水太凉,受冻染了风寒。”

蔺海程闻言,放心地重新闭上眼睛,既然眠眠姑娘说他没事,那他应该就没事。

眠眠姑娘拥有大神通,他这种凡人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宴屿眠正着烧水准备放在蔺海程床头,让他多喝点发发汗,突然听到临屋传来湘娘的惊呼声。

她立刻打了个响指往外走,灶台中的火焰熄灭,而莲生已经率先穿墙过去了。

宴屿眠掀开布帘走进门内,就看到湘娘正跪坐在炕边,本该瘫痪痴呆的婆婆脸上正流露出欣慰笑意,握紧她的手说着话。

听见宴屿眠的声音,婆婆朝这边看来,嗓音苍老:“我在梦里见过这个姑娘。”

“就是溪眠把您救回来的。”湘娘含泪解释道。

她太激动了,也太喜悦了,婆婆生病的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方才她们已经聊过几句,婆婆的精神状态和村里其它的老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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