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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欲孽续(93)

思如恍若雷击。刻骨铭心的爱?我拿什么回报胤琦的刻骨铭心?

粉身碎骨么?肯的!

胤琦不便久留,告别了凝烟。凝烟神思已远,想着:要是玄…要是他在我宫外吹笛子,我可不知会怎么样想。

半个时辰后,火焰吞噬了永福宫。

永福宫内寸草不留,成为一座死宫、废墟。

如玥精神不振,强撑着问近侍队长鲁察明川:“宴上本宫见到有人欲施诡计,已让你加强对永福宫的护卫,你却…”

鲁察明川对如玥中心无二,就是如玥把他痛骂十顿也不敢有恚意,何况只是轻轻指责一句。他不住认错,最后才稍稍为自己辩解一句:“欲先准备了大量的油的,否则不会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又偏偏没牵连其他宫殿。”失察之罪,奴才是脱不了干系了。

如玥问:“恕妃已经烧死在??”如玥想到了玉莹,重重哼了一声:“她到底想害死多少人才称心!?”

鲁察明川答:“完颜氏下落不明。奴才分布了所有下属去寻找。奴才明白她一旦落在放火那党人的手上便没命了,奴才不敢怠慢。”

二人说的是同一人却心照不宣。

如玥让他把永寿宫的人也带去一些一起找寻,安排完后,精神委顿,只想昏昏而睡。

凝烟在火起时已然心知无幸,临死的时候想找一样皇上送给她的物件抓在手上,好教皇上日后得知。

皇上赠的东西千件百件,一时想不起哪件是平日最放在心上的,更选不出黄泉路上什么陪伴自己才好。火势愈来愈大。忽地一双手拉她飞速奔跑。烟雾渐浓看不清来人,却一定是个男子。

凝烟猜大概是侍卫,便说:“向池塘那边。”

她初见火起已知是人为杰作,不是宛玥就是那皇后了,相比之下琳贵人胆子还没有这么大。既然是皇后派人下手,岂有不赶尽杀绝的?池塘处还有可能水循,其他出口却等于自投罗网、引颈待戮。

她跑了几十步便跌倒,幸亏被扶住。凝烟站不起来,推那人说:“你快走…我,我不行了,我…我没了气力…”

却听那人紧张地说:“啊?药瘾在这时发作了!?”

凝烟才知他是玄聿,这时离烟雾已远,她朦胧间一看,不是玄聿是谁??

她眼圈一红,差一点哭了:“我早该想到没旁人这样待我。”

玄聿不顾嫌疑,抱她起来,向安全地方跑去。凝烟虽痛苦难当,脑筋依然较他清楚:“你抱着我…便,便无法水…我们游不了的。去颖贵人那,她与众不同不会为难我们。”

思如在她危难时前来探望,凝烟印象极深,本来还记得恩琴。但翊坤宫不及承乾宫距离近。

玄聿见她说话间牙关打颤,知道她在以毅力坚持着。生怕她咬伤舌头,叮嘱:“别咬着舌头,咬着你的衣裳。”这才发现她身上数处着火,披头散发,衣服也焦迹斑斑,有的地方甚至露出肌肤。玄聿心疼不已,抱着她狂奔。还没出百米便遇见侍卫大举搜查。他分不清哪些是皇后的亲信哪些是其他人负责。平日里也不去关注党派之争。

他们一路藏藏躲躲,只钻假山石林,倒也没被发现。凝烟却痛苦嘶叫,玄聿抱她到御花园最大一个石洞内,脱下外衫给她罩上,以袖拭去她的汗水,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不住安慰。她即没带针灸,也未携药物,吸有靠言语鼓励了。

凝烟不住地哭泣,倒是悲哀大过烟瘾之痛。

玄聿不住地劝,凝烟才说:“我的…我的……”玄聿不明白她想说什么,问了良久才听她抽抽噎噎地说:“我的头发…”

玄聿恍悟,她难过的是长发已被烧成短发。

满人珍视头发如性命。女人若不能盘旗头不但不法见人,简直是人生耻辱。

宫廷之内又比百姓重视万倍。凝烟抢劫头发,只觉得这次真的没活路了。

玄聿劝道:“头发还能长的,别哭了,没有头发就没有呗。”

他心里鄙视封建,并不当回事,凝烟却万万放不下的。

玄聿无奈,摘下帽子用力一揪,一条假发已在手上:“凝烟你看,我的辫子就是假的。你也可以接一条假的。”

凝烟一愣,忘记了哭泣:“假的?怎么会……”

玄聿低声说:“在法兰西,人家男男女女都是短发,我看着稀罕也剪了一个。回来后没办法才接了条假的。对了,外国的女人就短发,外国的中国妇女也剪短发呢。你可以去法兰西,那里才没人在乎头发。天气好心情好没事的时候就去剪剪头发。”

凝烟虽不信世上有人会经常剪头发,却相信了在外国没长发也可生活。玄聿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不由不信,心下略宽。

这一折腾,身上的毒瘾已褪去。凝烟自己本身也不知道,借着这场大火引起的惊吓,已经突破了最低谷,情况从此趋向好转。

凝烟说:“你要小心,别让任何人再知道你有条假辫子。快戴上吧。这可是杀头大罪。唉,你怎么胆子这么的大?”

玄聿戴上假发,微笑:“何必非让人知道辫子假的才杀头,你我现在这样还不够砍十次么?”

凝烟惊觉自己披着他的衣服和他共处在洞穴中,方才更是在他怀里。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一个字。又想:他明知这样是极危险的,还是这样做了。唉,他居然还笑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可真……

凝烟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向他瞧了一眼。

竟然变成四目相视!

玄聿嘻地一笑,凝烟忙低下头,身子向外挪了挪。玄聿却凑过去问:“你答应了没有?”凝烟问答应什么。玄聿说:“去法兰西呀。”

凝烟白他一眼:“说的倒轻巧,连皇宫都出不去还法兰西?我都不知法兰西的宫门朝哪边开的。是飞去还是坐船都不知道。”

玄聿笑说:“你能说上坐船就是去过了。你哪年去的呀?”凝烟不和他贫,玄聿又说:“说真的,那里街边就有许多咖啡馆呀、鸽子呀、面包店…还有画家在街头给人作画。你会非常喜欢的。”

凝烟微笑:“梦里见见就是了。”玄聿说:“你又没去过,能梦见什么?梦见的兰斯圣母院教堂也和皇宫差不多。”凝烟问了他一些法国的名胜,终于忍不住说:“真是好地方,可惜我一个人怎么也去不了。”

玄聿凝视她说:“谁说你一个人了?难道我不跟你一起?”

凝烟听出弦外之音,刚刚退去的红潮又刷地回到脸上。玄聿知她不言不语的时候就是不愿意继续玩笑了。可是此刻并不是在开玩笑呀,于是又说:“我可是极认真极认真地问你的。这里难道还有你留恋的地方么!?我双亲亡故我早该回法兰西。阴差阳错的到了近日,近日认识了你才又重新动这念头。”

凝烟低声说:“你别这样想。”玄聿并不知凝烟上次已经听到他和宛玥的对话,此时认真地说:“我忍不住对你的那些个与日俱增的非分之想。如果说娶丽瑶是巧遇加狂放加与皇上赌气再加上喜爱,那么我对你是十分的十二分的…一万的只有喜爱之情!我认识了她就立刻成亲了,和你却……第一次对人朝思暮想、百转千回。我…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减少半分对你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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