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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134)

作者: 董无渊 阅读记录

动作快得连个背影都不带留。

他…真没事儿跟她说啊说?

那他冒险翻墙进内宅来作甚啊?

偷东西?

长亭怔了怔,莫名其妙。

第一百一七章 针对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针对

蒙拓身形消隐在夜色之中。

长亭立在原地怔愣片刻,娥眉捧了大氅出来迎,却见长亭木木地站在游廊里,先回看了眼亮彤彤的厢房,只余三个人影,大长公主、陆纷还有陈氏,三只剪影各有长短,娥眉心头悸了悸,从年前开始这事儿就透着不寻常,种种人的种种反常叫人心慌慌。

娥眉心里头明明隐约有个答案,却被硬生生的摁下!

多想多错,多说多错,她命如草芥,一错,命就没了!

娥眉紧紧手中的大氅,轻手轻脚地帮长亭披上,“姑娘…姑娘…奴该送您回房…”

“哦,将才有只野猫窜过去!”

长亭慌里慌张地赶忙解释,一开口才发觉自己个儿答非所问。

哎呀!

她干嘛慌张啊!

长亭强自镇定敛眸,拢了一拢大氅袍子,快走两步弯身牵过阿宁,一抬头却见玉娘懵里懵懂的样儿,低声唤,“阿玉,走啦!”

娥眉跟在后头。

几位姑娘安顿在东偏院研光楼,离大长公主的荣熹院不过片刻脚程,长亭嚎一嗓子,真定大长公主能立马拄着拐杖来救火。

研光楼静悄悄的,和气平静。

可正堂却剑拔弩张。

“母亲,要与纷说什么?”

陆纷满脸堆笑,自斟一盏酒,仰头饮尽,喝完却桀桀笑起来,将酒盏反手倒过来,“哎呀,我忘了哥哥去世是重孝,我可不敢喝酒。”

脸是漂亮的,可话是阴毒的。

陆纷话音刚落,真定大长公主手一挥,将手里的龙头拐杖一把砸在陆纷的后背上。“砰”的一声!

龙头拐杖拿乌木做成的,重得很,这一下怕是是砸到了骨头和腑脏!

陈氏低声惊呼,却不敢上前来扶。

陆纷身形猛地朝前一倒。手忙脚乱地撑在木桌上,再一抬头,嘴角殷红有血迹,“母亲砸得好,可砸死了我,哥哥也活不过来了啊…”陆纷嘴一咧,牙齿鲜红,笑得倾人城,“母亲一向精明,一定算过这笔账的啊。”

真定大长公主再反手一挥拐杖。正好打在了陆纷前胸!

陆纷再闷声一哼,却越笑越粲然。

“你同我说的时候,我并不敢相信。”真定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我的小儿子…我疼了几十年了,庇护了几十年。素来乖顺清俊的幼子…不会做那样的事…”

陈氏手心捂嘴,电光火石之间陡然明晓其中蹊跷!

这样大的事,她竟然如今才知道!

“阿纷,你图谋了多久?”

真定大长公主手撑在拐杖上,腰腿不好,极为吃力地向下弯,“几年?十几年?还是几十年?”

陆纷被两下砸得跌坐于椅凳上。侧头笑,“母亲,你现在的问题很蠢哟。回答了又怎么样?没有意义的,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在秦相雍手上保住我——毕竟我现在是陆家最后一根稻草了。”

“所以这是你的底气?”

所以他才会以为胜券在握,无所顾忌。

他以为无论犯下多大的茬子,陆家都会保他。

是。

如果长英死了。没有被找到,没有醒…

为了陆家,她的选择只有陆纷。

可如今一切颠覆。

真定大长公主明白此时此刻她必须理智,女人为什么通常成不了大事?因为女人的眼睛通常被情感蒙蔽。儿子、孙子,都是她的骨血。丢弃谁都痛,可从陆家的立场看过去,当然陆长英是更合适的选择!纵然年龄小,纵然底牌不够大,纵然如今身体孱弱,可他身上没有污点!

旁人抓不到把柄!

真定大长公主镇定地看着陆纷,再问一边,“这就是你的底气?你认定无论如何放肆,我、陆家都会既往不咎?”

陆纷从低处侧眸半抬起头,嘴角一勾,“难道不是?如若不是,母亲,你为何会带着阿娇和阿宁回来?”

半晌静谧。

烛光之下,看不清真定大长公主的神情。

陆纷胸口后背疼得眼神迷离。

真定大长公主不会有别的神色,除了逆来顺受——陆纷心下揣测。

“是。”

老妇人的脸恰好隔在光晕之外,声音如从沉钟之中传来,“是,这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够了,母亲。”陆纷神色渐渐愉悦起来,一点一点撑起身来,“周通令那条狗死了就死了吧,你的怨气和怒气也该出完了,此事到此为止,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手搭在木案上,像是想起什么,偏过头去笑了笑,“母亲,您看我什么时候搬到光德堂来合适?”

“阿绰还未下葬…”

真定大长公主背过身去,阖眸仰头,一字一句,“大局为重,我不得不容忍你。只希望你看在阿娇与阿宁是阿绰唯一骨血的份儿上放过这两个小姑娘,阿娇大了,过了孝期,我会立马着手把她嫁出去。阿宁尚小,她什么也不知道。”

陆纷点头。

“秦相雍来过信。”真定大长公主面目笼罩在黑暗中,“我回信过去了,如今恐怕要到冀州了,等我的回信到了建康,这世上再没有账本一事。所有的罪孽都是周通令造下的,与你无尤。照秦相雍的意思,幽、冀两州,恐怕难容,你要早做准备…”

陆纷再点头。

真定大长公主撑起龙头拐杖推门向外走,刚抬脚,却听陆纷急切而迟疑的一唤。

“母亲!”

真定大长公主身形一滞。

陆纷靠在木案之上笑起来,语声中略带迫切却又有急于证明的口气在,“我会好好打理陆家的。”微微一顿,语气突变,“我会比哥哥做得更好!你信我!”

真定大长公主眼眸轻阖,一滴眼泪藏在黑暗里直直砸下。

长亭以为她会择床,谁知睡得好极了,研光楼在陆宅的东北角,是贵地。长亭陪陆绰回老宅上香祭祖皆住在此处,只是当时她没想过,她会在这个地方常住,就像她从没想过回来第二天。她第一个见的人会是陆长庆。

陆长庆来得早,满秀进来通禀的时候,小阿宁和胡玉娘的汤粥都还没喝完。

胡玉娘要领着阿宁避开,长亭摇头,“没必要,她来无非是落井下石,想趁机打打落水狗,小姑娘的把戏罢了,你避开反倒叫她长了势头。”再折身交待满秀,“让她在内堂等一等。”

满秀应声而去。

胡玉娘心安理得地喝完粥。再带着阿宁涮口抹脸。

长亭见二人妥帖了才让满秀把陆长庆带进来。

“许久不见阿姐,阿姐的脾性倒没改一改。”陆长庆目下无尘,缓步落座,看向长亭笑一笑,“阿庆以为姐姐历了这样多的事。会学乖呢。”

长亭叹了口气儿,“你又想听一遍‘闭嘴’吗?有什么话便说,被人扫地出门,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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