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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316)

作者: 晓色初开 阅读记录

唉!这时代的刑名岂不是就是这般?刑名官员想一想觉得应该是这样,便先入为主,一顿大刑下去案子就结了。这情况虽早就知道了,但再次听到仍觉得无比荒唐。

“头颅有了,凶手仍无所获,老大人为此真是愁肠百结,夜不成寐。为使亡者早日昭雪,大人派出大量人手在民间寻访线索,老大人为民之心,天日可表!所幸大人此心并无白费,某日,有一人上告衙门,言道,沥林镇沈老太爷大寿,有名姓林的商人献上一只画眉,其音婉转动听,轻捷善斗,极似张小官人的鸟儿。老父母大人当即派人前往沥林镇带回画眉,着张大官人夫妇到堂相认,一看之下,果真是张小官人丢失的鸟儿!”

“好!真是苍天有眼,凶手这下能找到了!”听众中有人大声叫好道。

说书先生停了话头,笑吟吟看着众人:“列为,难道不觉得裘大人明镜高悬,爱民如子?”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立即鼓掌声,鼓吹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点头应和,相互议论几声,什么我们能摊上这样的父母官三生有幸,等等阿谀之词不要钱地张口就来。

独孤维唯跟老伯爷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什么说书先生,不过是为本地县令宣扬功绩来了。只是也好歹委婉点,这么不加修饰的吹捧,当民众都是瞎子不成?

邻座那位老者也随波逐流跟着说两句好话,但眼神中的不屑一顾明显得和嘴上的话完全不搭。

说书先生再次将醒木一拍,继续讲到:“话说裘大人叫人捉拿姓林的商人到堂,那人拒不认罪,只说鸟儿是从一人手中购得。问那人是谁,做什么营生,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分明是狡诈之徒,却妄图欺瞒脱罪。对待如此穷凶恶极之徒,不动用大刑不能奏效。裘大人令人再三拷打,林姓商人方招出事情。原来林姓商人因路见画眉,听其声不俗,生出占有之心。正要把画眉从树上取下来之际,恰逢张小官人过来。见此情形张小官人难免出言不逊,林姓商人大怒,当下抄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张小官人的脑袋,弃尸柳林,将那画眉据为己有。诸位,这才是裘青天断案如神……”

“胡闹!”独孤维唯再忍不住骂了一句。

此时恰逢楼里的人们专心听书,所以她这一声尤其清晰。

说书先生的声音一顿,顺着声音看过来,捋着胡须摇头:“小姑娘,别乱说话,大人的事你不懂,还是好好回去绣花的好。”

便有人好心提醒:“小姑娘,小心祸从口出!”

古燕语双眼闪闪看热闹,心道,惹了这小姑奶奶才是祸从口出呢。

古逸之倒是看得兴致盎然。

“什么裘青天,裘青地的,简直是糊涂虫!随便挖出个脑袋,验都不验就说是死者的。还有,林姓商人没事出门带个匕首做什么?凶器可找到了,血衣有吗?他杀人就杀人了,非得割下头颅做什么?割就割了,随手扔了就是,提着个脑袋跑到什么湖边,不怕路人看见?那什么南屏山距离林子多远……”

邻座那位时不时露出讥讽眼神的老者接口道:“二十多里地。”

独孤维唯抚抚额头:“他没事带着个脑袋走了二十多里地做什么?当猪头肉煮着吃啊!一路上难道没有血迹留在路上?没人发现?”

说书先生早寒起一张脸,眯着眼威胁:“小姑娘,说话要动动脑子,别逞能不成丢了小命!”

李景闻言呼一下从椅上站起,挺直腰身大声呵斥:“住口,无知老儿,我家小姐也是你能威胁的?活腻歪了吧!”

他这一声喝,楼下等候的豹幍卫迅速奔上楼来,在独孤维唯左右一站,一个个手按刀柄,等候吩咐。

杀过人见过血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煞气,他们往这里一杵,气势全开,如一头头暴怒的雄狮。说书先生顿时脸色煞白,惊疑不定看着众人。

“没事,不用紧张,下去吧!”独孤维唯摆摆手吩咐一声。

豹幍卫众人才放下按着的刀柄的手,躬身施礼,依旧下了楼等候。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见

老伯爷拍拍孙女的手,和声道:“丫头别生气,跟一个浑人计较什么。”

独孤维唯点头表示没事,站起身来,遥遥问那说书先生:“此事多久的事了?衙门是如何判决的?可上报了刑部?”

那说书先生再不敢认为这小姑娘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但脸上一时下不来,别扭道:“这是衙门的事,小姐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我家小姐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别耍花腔!”李景踏上一步喝到,若是手中有刀,恐怕此时刀已经架到说书先生脖子上了。

说书先生被他厉声一喝,身子立刻矮了三分,不敢再拿乔,道:“就是最近的事,前日刚刚抓获林姓商人,报没报刑部,小人不知。”

独孤维唯点点头,嘀咕一声:“还好,还来得及。”一手搀扶了老伯爷的手臂道:“祖父,咱们走吧。”

茶楼内静悄悄的,大家目送这一行离开,一时都没有人说话。

邻座的老者若有所思看着她们出了茶楼的大门,稍等片刻,也起身离座。

他在楼下结清了帐,装作不经意跟掌柜闲聊:“方才出去的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地的?”

掌柜立刻两眼冒光,道:“是啊,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派头可大了,前日来的时候前呼后拥,好几十名护卫,个个腰挎长刀。来喝个茶都带着二十来人,看起来肯定是哪里来的贵人,把对面的客栈全包下了。”

“你说,会不会是从弁州来的?”

弁州是河南道府尹驻地,所以老者才有这么一问。

“应该不是,那些护卫的口音都是标准的官话,像是京城来的。”

“哦----这样啊……”老者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跟刘掌柜告辞离开。

老者回到府中,招来儿子,把今日茶楼的事情给儿子讲述了一遍,然后吩咐:“我听那小姐的话句句都问在关键处,显然是个极有见地的。身边的一个护卫都气势不凡,定是打京里来的贵人。”

“即便是京里来的高门贵女,可她一个小女子又能做什么?”儿子有些不以为然。

“不然,我观那小姐绝非一般的高门贵女,你现在就去找林家小子,把消息告诉他,至于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裘知县好大喜功,虚伪狡诈,百姓敢怒不敢言,我们也没有能力帮他,能做一点是一点吧!”老者叹道。

儿子沉吟片刻,道:“那好吧,儿子这就去一趟县城。”

次日天好歹晴了,这时节天亮的早,阳光穿透窗上的薄纱照进来,驱散一室阴霾,独孤维唯的心情立刻如这雨后日出,云开日霁。

收拾好行装,古逸之去结清了帐,一行人出了客栈启程。

韦家驹领了豹幍卫在门口集结好,古逸之打头出来,便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敲打着青石板路面发出的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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