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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261)

作者: 晓色初开 阅读记录

屈解闷哼一声,以手按伤,倏忽倒退几步,嘴里犹自大声道:“久闻殿下盛名,败在殿下手里,某今日也不枉此行!”说话间,一脚将一名护卫踢在萧恪的前面,将他的步伐一阻,随即借着地上护卫们的身形遮挡,领墙上的箭手不敢轻易射箭,飞快窜出射程之外,上了房几下就没影了。

众护卫不用萧恪下令,各自追去。

萧恪将陌刀往地上一插,大步迎上独孤维唯,尚未出声,便见独孤维唯脚下一软,向地上栽去。他急忙跨步上去,一手抄住她的身子,把人一带,打横抱在怀里,嘴里叫道:“维唯,维唯,可是受伤了?”

独孤维唯一来一去跑了几趟,早已疲惫不堪,只是心悬萧恪和杜岩,方努力撑到现在,见萧恪胜了屈解,才一口气泄了个干净,双腿一软再无一点力气。

此刻被萧恪抱在怀里,心忧杜岩,忙跟萧恪道:“快,快去京兆府,路上再跟你细说!”

今晚的事萧恪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见独孤维唯满脸都是焦急,脸上泪痕未干,知道事态紧急,忙令人备了马车,抱了独孤维唯上去。

一上车,偎在萧恪温暖的怀里,独孤维唯便想放声大哭一场,但此时不是她撒娇的时候,只得强忍了泪,把今晚的碰到屈解的事跟萧恪说了一遍,又简单解释了斜月弯刀的来历和屈解的身份。

因路途近,其中许多细节来不及说明,只大致讲了个大概。饶是如此,也够萧恪惊讶的。他原当那把小小的弯刀只是过于锋利了些,没料到还干系着昔年吴王一脉。

至于有关末帝幼子和慈夫人就是前朝九公主的猜测,独孤维唯没敢跟萧恪说。不是她不信任萧恪,只是这事干系太大,此时也不是时机。

说完今晚的事,独孤维唯沉默下来,一双手臂缠在萧恪的脖子上,不一会眼泪就把萧恪的衣领浸湿。

萧恪只当她担忧杜岩,劝慰几句。

哪知独孤维唯抽抽搭搭说了一句:“殿下,我对不住你……”

萧恪正帮她擦泪,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

独孤维唯满脸内疚看着他,哽咽道:“屈解那么危险的人物,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打得过他,还把他带去宁王府,把你置于危险境地……”

萧恪瞬间懂了,“傻丫头,你不把他带去府里,还能带去哪里?危急关头你若想不起我,我才会生气。别想太多,你若有事……”

他语气一顿,想起方才见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时,心里涌起的惊慌失措,以及心痛如绞,突然明白不知什么时候起,对她情感已经如此之深,深到只想想以后的日子如果没了她,他都不知道今后怎么过下去。

忍不住搂紧怀里的人,脸颊在她脑袋上厮磨,“维唯,好好保重自己,你我两人一命。”

独孤维唯心头巨震,猛然仰头看他。他一双世间最好看眼睛里,炙烈的深情无以逃遁。

她呆怔地看着他的脸,那双眼如两口深渊,盛满望不见底的情谊,如磁石一般充满致命的吸引力。她沉溺在这两口深渊中,只觉得焦躁、担忧、惶恐,等等负面情绪倏忽退去,再大的风浪波折都被他遮挡,唯剩心安、踏实。

她灿然一笑,重新把身子软软偎进他怀中,默然无言,在那一句“两人一命”面前,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

到京兆府的时候,报晓鼓已经响过,天光仍旧未明,残月斜照,天色比之夜半更显得黑暗。

独孤绍棠也是刚接到消息赶来,正跟京兆尹李若虚了解情况,见萧恪抱了女儿过来,大惊失色迎上去。发现女儿脸上泪痕宛在,形容狼狈惊吓的不知怎么才好。

堂堂骁骑卫上将军此刻手足无措,一个劲问出了什么事,扎着手欲上前接过女儿,奈何宁王殿下此时半点眼力界都没有,径自把人放到京兆府二堂的椅上,道:“无妨,只是累脱了力。”

京兆尹李若虚忙过来参见萧恪。

独孤维唯顾不上虚礼,急忙起身充满希冀地问道:“请问大人,我家岩伯现在何处?大夫可请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过不去的坎儿

她不敢问人是不是还活着,生怕听到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消息。

萧恪把她重新按到椅上坐着,道:“别急,慢慢说。”

李若虚看她一眼,见宁王维护的姿态和独孤绍棠的神色,知道这位便是名满上京的未来宁王妃。略欠欠身道:“方才王爷的护卫将郑太医送了过来,现下正在牢中诊治病人。”

独孤维唯听说“牢里”二字,心中一痛,岩伯受着重伤还被关进大牢,急忙道:“今晚有贼人潜入我定北伯府,小女子与岩伯将人追到安宁坊,与贼人搏斗中才发现那人本领高强,我二人远非对手。岩伯拼死绊住贼人,我才能逃脱去找人求助。”

独孤绍棠适时怒道:“好大胆的贼人,敢夜探我府,是何用意!”

独孤维唯简单编个借口,又欠身求情道:“我家岩伯并非有意犯夜,他身上带着伤,牢里阴湿不利伤情,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放我岩伯出来,小女子感激不尽。”

人们常说,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说的便是京县县令和京兆尹做官的难处。

京城贵人多如牛毛,作为京兆尹,若没有圆滑的手腕,很难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坐牢。

所以历代能够担任京兆尹的官员,不是背景强大的,就是有十分高超交际手腕的。

李若虚自然是其中翘楚。

独孤绍棠与萧恪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所以听独孤维唯这样一说,虽然很难解释通二人身上的夜行衣,他还是当做没看见似的,吩咐衙役暂时将杜岩从大牢挪到二堂一侧值夜人的住处暂且安置。

然后跟独孤维唯了解事情经过,好派人抓捕贼人。京兆府担任着京城治安,贼人夜探定北伯府,还惊动宁王,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独孤维唯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夜探李府去了,只说因走了困睡不着觉,所以半夜找杜岩练功,却发现有贼人窥视,两人便追着出去。哪知贼人似乎故意引他们出府,到了安宁坊时,便要行将她掳走,杜岩拼死保护她,她方能脱身。

萧恪接着道:“本王接到禀报出府查看时,恰逢被贼人追赶的二小姐,那贼人左肩被本王削掉,府中已有护卫追去,稍等便有结果。”

独孤绍棠听到此处,先不管贼人到底是不是去了他们府里,听说人走脱了,忙跟萧恪告罪出去吩咐跟来的长随,拿他的印鉴去吩咐骁骑卫守紧京城九门,并协助京兆府拿人。

骁骑卫原本就担着城防的职责。

独孤绍棠安排好才又回到京兆府二堂。

独孤维唯抬头,满眼感激看着萧恪,她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在太后和皇上眼里,他的安危肯定重于一切。她今晚的作为,宛如把一只发狂的野兽引入他府里,把他置于危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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